旁邊的霧氣中也冒出了另外一個鬼面女,從容地同屠子擦肩而過。
同時。
劍光如電,直取游俠兒。
這突然的劇變,別說張易肉眼凡胎,就是李長安也是反應不過來的。
他堪堪提起刀,鬼面女已似股輕煙從他腋下抹了過去。
他身子頓時僵住,直挺挺栽倒在地。
而鬼面女毫不停歇,撲向馮道人。
可憐道人施法正到關鍵處,是停也停不下,走也走不得,只得一咬牙,拼了吃奶的力氣催動法力,口中急急誦詠。
“助吾馘祟,誅滅兇奸。急急如律”
可惜。
一只纖細卻不失堅硬的拳頭搶先一步,把他最后一個字兒砸回了肚皮里。
隨即。
馮道人便頂著個烏黑的眼眶,眼冒金星翻倒過去。
至于空中半成型的火鴉,悲鳴了幾聲,便被鬼面女拂袖掃成幾顆火星,最后湮滅無影。
這一番兔起鶻落,說來長長一段,實際上不過短短一瞬。
三人才回過神,就瞧見了眼前這局面。
“天殺的賊婆”
張少楠氣急敗壞,本想著一舉擒賊,卻沒想反倒被戲耍了一番,還累殺了兩個同伙。
他眼下是怒火中燒,犯起了混不吝,不假思索,拎著兩把短刀,就又上去廝殺。
兩兄弟慣是共同進退,再加上兄弟兩個雖武藝不精,但借著街頭斗毆的下作手段,先前的時候也能斗上幾個回合。
張通眼下倒也不恘,操起哨棍就跟了上去。
然而
“咔”的一下。
罵了聲“賊婆”的張少楠,抱著折斷的手臂,翻起了白眼。
“嚓”的一聲。
說了句“妖婦”的張通,拖著斷腿倒飛出去,砸在墻上沒了動靜。
眨眼之間。
六人的合圍就只剩下兩個。
劍客咽了口唾沫,換了個姿勢,腳步悄悄往里面挪了挪;鄭屠子撮了撮牙花子,卻是奮起余勇,再度舉刀猛撲上去。
鬼面女依舊只是一閃一突,但身形動作何止比先前快了千百倍,好似道流光掠過鄭屠子身側,手中細劍一振,抖下幾縷發絲。
鄭屠子瞪著雙牛眼,口中喃喃
“直賊娘,原是拿爺爺作遮擋。”
肥壯的身子晃了三晃,軟綿綿栽倒在地。
如此一來,擋在鬼面女身前的六人就只剩下了劍客徐展。
她把那張鬼面轉過去,就瞧見在原地凹了半天造型的劍客,利索地收劍歸鞘,走進墻角,抱頭往地上一蹲。
好吧。
現在一個也沒了。
天底下的大牢就沒有寬敞亮堂的。
大牢深處,霧氣愈重。
墻上幾只火把制造的光亮,照不透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霧氣,只愈加顯得霧中影影綽綽仿若鬼影曈曈。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蚊蟲鼠蟻在霧氣下發出些“淅淅索索”的輕響。
乞丐就在大牢深處的一間牢室。
他萎縮在墻角,瞪著眼睛,早已不再喊餓,只是一動不動的,好似對方才外頭的打斗喧鬧置若罔聞。
忽而。
他那張呆滯的面孔微微一顫。
只瞧著牢門外,被柵欄隔出的狹長甬道里。
沒有腳步聲,一襲紅裙飄然而至。
霧氣朦朦。
前來索命的猙獰鬼臉冷冷地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