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容貌談不上多英俊,只是身姿挺拔、面容冷毅,望之使人頓生鋒銳之感。
他沖李長安點了點頭。
“道長,許久不見。”
雖說著“許久不見”,但道士委實對這張臉無甚印象,但仔細一打量,瞧見他背上背著長刀,腰后掛著短刀,左側懸著佩刀,右側還配有兩把活像個賣刀的。
此人身份就躍然而出了。
張易。
沒成想,昔日窮困潦倒、邋里邋遢的游俠兒,如今理了頭發、刮了胡子、換了衣衫,搖身一變,成了瀟水第一富婆的座上賓。
這可真是
道士暗自咂舌。
舌忝到最后,應有盡有
城南。
昌豐坊。
“你阿舅身子骨好著呢要你瞎操心就是腿腳沒好利索,整日就躺在床上充老爺,還胖上幾圈。過些日子復職,怕是公服都穿不下哩。”
“去去別在這兒礙眼。”
舅娘三兩句打發走薄子瑜,剛關上門,臉上的潑辣堅強頓如冰雪消融,露出掩藏的愁苦。
她在院子里踟躕了片刻,才拍了拍臉,擠出一絲強笑。
進了門去。
屋子里滿是藥材的苦味兒,邢捕頭就躺在床榻上,身子哪像先前說的胖了幾圈,分明幾乎瘦脫了形貌。
他聽著了動靜,掙扎著起身,舅娘連忙上去,小心扶著。
“打發走了”
“打發走了。”
“囑咐了嗎”
“都囑咐了。”
“這就好。”邢捕頭虛弱地點了點頭,嘴上念叨著,“如今城內形勢艱險,正是戮力盡職之時,豈能為我一老朽分心。再說,這事兒要是辦好了,瑜兒要接過我的位子,不也就順理成章了么”
他絮絮叨叨了許久,又瞧出了自家妻子的強顏歡笑。
“娘子也無需擔心,真人上次不是說過么,我只是年老體衰,傷情才一時反復,只要耐心調養,終歸能好轉。”
“于真人的話,我如何不信”舅娘搖了搖頭,“只是”
話未出口,眼淚便先掉了下來。
邢捕頭只得強打精神,柔聲勸慰。
這時。
砰、砰。
院子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莫不是薄子瑜去而復返
舅娘趕緊抹掉眼珠,整理了一下神態,迎出門去。
開門。
門外卻是個陌生的男人。
尋常的面貌,尋常的衣飾,但莫名其妙的,舅娘就是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他是個郎中。
郎中笑著行禮。
“可是邢捕頭府上”
“正是,不知郎中所來為何”
“聽聞捕頭為妖物所傷,不得不困頓于床榻之間,深感惋惜。故此,特來獻神藥一枚。”
說著,郎中從肘后取出了一枚藥丸。
指頭大小,呈乳白色半透明狀。
在陽光的照射下,似乎有東西在里面輕輕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