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告饒。
“等等你別過來,別過來”
再是色厲內荏地叫囂。
“你不能動我我是周家的家主,縣尉是我的妻舅,太守是我家的故交”
最后么。
“不是我的注意,不是我要殺孩子,她是橋神索要的祭品我家的孩兒與你何干,要你多管閑事快快離開,把孩子留下,我可以既往不咎。”
隨著李長安步步逼近,周老爺癱倒在地,漸漸語無倫次,開始還是推脫哀求,后面就變了味道。
道士本不想搭理他,但這人的頑固和愚蠢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不免搖頭失笑。
“蠢材,斬龍劍是不能沾人血的。你祭拜的是哪家的橋神”
周老爺聞言,口中呢喃頓住,慢慢垂下頭。
李長安看到他的面皮像放進了蒸籠,迅速變得通紅,然后猛地抬起頭,惡狠狠對視過來。
“你個妖道假牛鼻子休想用假話騙我。大師明明說,只要把”
他說著,突兀愣住,隨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聲呼喊起來
“大師,大師”
可是,任他如何呼喊,如何支起脖子張望,他口中的大師都不見人影。但好在,石橋兩岸還有千百雙眼睛幫著他找。
很快。
脫下顯眼彩衣,不知何時溜下了橋頭的巫師暴露了行藏。
他低頭掩面想要悄然離開,但看客們卻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齊齊挪動腳步,堵住道路。
幾番下來,直到周老爺一聲飽含希冀的呼喊,巫師終于接受了走脫不得的現實。
巫師無奈轉回身,環視著兩岸觀眾,深吸了一口氣。
“諸位父老鄉親們啊”
聲情并茂。
“周老爺獻祭那孩子是為了周家嗎不是為了大家伙,是為了在場的每一位”
“這座橋,年歲太久了,已經成了精怪,有了妖法,惡了龍王爺爺,惹得龍王降下了災劫。”
“若不速速用人祭破了妖法,讓龍王動了怒,大家都得遭殃”
說著,他突然指向人群。
“許三兒,你家的貓狗近來是不是夜夜無故嚎叫”
人叢中小聲嘀咕。
“張老黑,你家母雞新下的雞仔是不是有三只腿”
人叢間交頭接耳。
“周家太婆,你家剛出生的幺孫是不是眉發皆白”
人叢里嗡嗡議論不停。
“這些怪事,都是龍王爺爺發火的預兆啊”
他又指向橋下蜿蜒的蛇溪。
“最大的預兆就是這條河本身諸位父老,今年斷續下了幾個月的雨,山里的道路都泡垮了好幾段,依往常,河水都該淹上田坎了。可現在呢,橋墩都沒有沒過。”
“你們看看,這就是龍王在警告我們,再不破了妖法,來年就得干旱啊”
李長安在橋上聽著連連點頭。
蛇溪這點兒水流量的確少得奇怪。
所謂“事出反常即有妖”,自個兒居然沒有注意到。
橋上如此,橋下就更別說了。
“鐵證如山”,人群里已然出現了大量贊同巫師的聲音,許多人說起了近來的怪事,譬如“打葉子牌把把輸錢”、“交公糧力不從心”等等,原來都是龍王惹的禍。
巫師見火候差不多了,事不宜遲,趕忙把火燒到了李長安頭上。
“那個道士就是橋妖所化,是他,想要害得咱們來年顆粒無收、家破”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