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卻有冷風一催。
將他推入其中。
路途自此變得詭奇。
或遇山霧濃濃,則有螢火升起,指引前行。
或遇陡坡難下,則有大樹垂下枝條,以作扶梯。
或欲溪流阻攔,便見水位漸下,浮出可供落腳的溪石。
或要采摘巨石上的巖草,但石上生滿青苔不可攀爬,就聽得“隆隆”震動,巨石人立而起,而后伏下身子,供他方便摘取。
一路走來,何水生總算理解了李長安送他上山時那句配上此符,萬靈相助。
但他心中沒增多少欣喜,反更添麻亂。
哪兒有什么萬靈,分明是萬鬼
果然不是錯覺,一路上都有鬼跟在身后
又哪里是護身符,分明是招鬼符。
一時間,何水生甚至生出丟掉入山符的沖動。
但理智又告訴他。
佩著符箓,不過厲鬼相隨;失了符箓,恐怕得當場淪為血食。
只好在厲鬼們的暗中看護下,惴惴前行。
不多時。
抵達了一片水霧彌漫、花草掩映的溪谷。
第一眼。
找著了溪畔巨石上的小小神龕。
別處的神龕貢品都用冷飯團,唯獨此處不同。
他從懷里掏出兩個尚存熱氣的大肉包子。
山路難行,懷里還得藏著肉包,若非何泥鰍苦苦糾纏,他才不會費這麻煩。
但想到何泥鰍當時模樣,何水生忍俊不禁的同時,也不忍拒絕。
他攀上青石,將肉包上供,再于蓮燈上點起香燭。
煙氣冉冉升入水霧。
“泥鰍呢”
耳邊忽的響起一個稚嫩的童音,好似一紙“靈符”將他這“僵尸”定住。
“泥鰍為何沒來”
聲音又問。
何水生鼓起勇氣,慢慢循聲俯看下去。
青石下高高的花木中,站著一個仰著頭的孩子。
衣衫素白,面容清秀不辨男女,最引人注目的是這孩子的頭發,蓬松又濃密,仿佛生長得過于茂密的樹冠,生機勃勃地披拂垂下。
發間插著許多或長或短色彩鮮艷的羽毛。
看起來并不兇惡
何水生心神稍定。
“泥鰍暫時來不了。”
“為啥”
“他生病了。”
“呀”孩子驚呼,“泥鰍也要死了”
“不、不、不。”何水生連忙解釋,“泥鰍在山上玩得太瘋,鉆樹叢子的時候,遇到了八角丁你曉得八角丁么”
“當然曉得。”孩子點頭,“那東西不好吃。”
那玩意兒跟食物扯得上干系其實能吃
何水生迷糊一陣,考慮到對方興許是鬼,于是順著話頭“對的,不好吃,有毒。泥鰍當時鉆過一片矮樹叢,感覺渾身刺癢,回頭細瞧,發現葉子上爬滿了八角丁。他現在渾身紅腫,到處又痛又癢,壓根出不了門。”
想起泥鰍當時的倒霉模樣,盡管不是時候,何水生仍禁不住勾起嘴角。
“你為什么要笑”孩子問。
何水生解釋不來“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的原理,只好一本正經“我在為泥鰍開心,他的病能治。”
說著,瞧了一眼那孩子,發現他正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便努力賣弄起自個兒所剩不多的醫學知識。
“要解八角丁的毒,須得捉來此蟲,用小棍挑破蟲軀,取其體內青筋碾碎成汁液,涂抹于患處”
侃侃而談間,冷不丁一低頭。
花草間,那孩子已然消失無蹤。
再看神龕,兩個大肉包子同樣不見。
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