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番請來的法師要行秘法。
此法兇險。
旁人不得靠近,否則將有性命之危
時至傍晚。
義莊空無活人。
連仵作也聽了法師警告,早早歸家去了。
可就在這晝夜交替,四下無人的當頭。
義莊墻頭卻有異聲,隨即一個人影悄然翻入院子。
他徑直奔向停尸的房間,繞過尸體,走向了擺放在尸體后的木桌。
桌上已清理一新,保留了香爐等等,又添加了許多法事所用的香燭之類。
來人取出布袋,一支一支仔細將桌上神香收入口袋,而后又取出另一個袋子,從里面拿出一把香,選出長短相符的,再數出同樣的數目,照著原本的位置,原本碼放的形狀,小心翼翼擺放。
甚至連周圍的些許香灰,都仔細處理了一番,力求絲毫不差。
做完這一切。
他長舒一口氣。
一回頭
何水生挎著腰刀,杵著水火棍,立在門前。
目光復雜。
“哥哥”何水生仍是難以置信,“緣何如此”
魯捕頭面色慘然,一言不發。
活脫脫一幕家庭倫理狗血劇。
李長安謝絕參與,轉頭拾起一根桌上的長香,折斷開,仔細觀察斷面,又放進嘴里嘗了嘗。
“頗有意思的小把戲。”
他笑道。
“凡行壇施法,無論正邪,多用燃香以致鬼神。尋常簽香多用細竹為香芯,但此香卻不同,我猜猜,桃木”
魯捕頭神情微動,依舊不語。
李長安本沒指望他回答,繼續說著“桃木有辟邪、驅鬼之用,以桃木為香,可以通神,卻難以招鬼。前兩次招魂失敗,也是捕頭作了手腳吧”
魯捕頭埋頭不語,權作耳聾。
何水生卻聽得越發心亂如麻,眼前的現實讓他感到荒唐。
李長安早已發現香中蹊蹺,推斷有人做了手腳,且很可能是縣衙中人,所謂招魂的法事本就是拋來釣出幕后黑手的誘餌。
萬萬沒想到,釣出來的竟然會是魯捕頭。
照理來說,整個衙門最迫切要追查出死者身份的就是魯捕頭,但偏偏暗中破壞招魂儀式的卻是他本人。
完全沒有道理,除非
何水生忽的有點口吃“莫非是、是你殺了”
“不是我。”
魯捕頭終于開口,可神情掙扎一陣,又是閉口不言。
“是與不是。”李長安指向尸體,“問他便知。”
人死之后。
魂飛蒿里,魄留尸中。
招魂的方法千奇百怪,各家有各家的法門,大多是利用魂與魄之間的聯系。
李長安燃起法相,腳踏魁斗。
攝出尸中殘魄,附入黃符折成的紙鶴中。
他不是要招魂,而是用紙鶴追魂。
多此一舉的原因簡單。
李長安不是本地道觀的道士,路上的夜游神不認他的符令。若招魂,亡魂被攝來的途中,定會遭到鬼神鎖拿。
于是乎,又向紙鶴呵氣一吹。
紙鶴撲翅騰空。
可奇怪的是,每當李長安將紙鶴送出大門,那紙鶴在院子里盤旋稍許,便轉投屋里。
是夜風太大還是有人施術遮蔽亡魂蹤跡
嘗試數次,依舊無果。
李長安瞧著它反復被拋出去又飛回來,心思一動,放開了控制。
但見紙鶴在室內盤旋一陣,最后輕巧落在了魯捕頭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