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想法實在太蠢,所以禪院甚爾此刻甚至連多余的反應都不想給了,他只咂了咂嘴,聽不出感情地感嘆了一句“你想的倒真多啊。”
話是這樣說,看上去表情也不太友善,但并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景山娜娜甚至覺得他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有點不耐煩地抬手摸摸她的頭了。
然而甚爾的一只手正拎著裝滿零食的塑料袋,一只手正在被她牽著,所以最終,他什么動作也沒做,只是扯一下嘴角,用不太和善的語氣告訴她“我要走,可是不會告別的。”
聽上去實在絕情。
但景山娜娜卻知道甚爾這樣說,其實就是在告訴自己他最近不會離開了。
是令她滿意的答案,同時她也知道,甚爾這樣的脾氣,才不會高興說謊話騙她。
因此,在聽完這句話后,她臉上那種哀愁,委屈,和一點不想分別的懇求霎時間就如煙云般消散了,沒心沒肺,喜歡胡思亂想的小鬼就這樣把那些情緒拋掉,轉而笑起來,緋紅色的眼睛在街上霓虹燈和路燈的映照下閃閃發光地倒映著人的影子,她牽人的手松開了一點,剛剛似乎牽的太用力了,掌心有點汗津津的,但是就不放手,捏著他的手指,撒嬌一樣往下拽了拽。
很奇怪,這個人該撒嬌的時候不撒嬌,在得到答案,確定他不會走的當下倒開始撒嬌了。
“但我害怕甚爾走嘛。”她的音調軟綿綿的,好像有點害羞,多的,不舍得一類的話也不說,不是什么露骨的話,臉頰突然紅起來,像是羞于袒露自己的心,但同時,又把自己的害怕說的很坦蕩。
她空著的那只手的手背撫了撫自己的臉頰,好像期待能用它降起溫似的,但是徒勞無功,要怪夏天的晚上即便有風也熱,街邊的樹上有煩人的蟬鳴,吵得人有點心煩意亂,于是她索性不管了,把貼著自己臉頰的手收回來,兩只手一起抓住身邊禪院甚爾的那只手,把他的手整個包裹住的同時,對他眨眨眼,不知深淺地得寸進尺起來
“那,既然是賺了錢的甚爾請客的話,我想去目黑區吃「喬爾盧布松」家的法餐,怎么樣或者銀座頂樓的「beiaducassetokyo」也可以噢還有,我其實特別想去迪士尼玩,上次給甚爾的錢就是我攢著要去迪士尼的錢,所以甚爾如果愿意的話,我想甚爾陪我一起去”
花錢大手大腳,聽到別人請客就得寸進尺起來的小鬼連珠炮一樣報出了一聽名字就價格不菲的餐廳以及小屁孩才愛去的游樂園,過分到讓難得好心的禪院甚爾在這一瞬間露出了后悔的表情來。
“別太蹬鼻子上臉了,臭小鬼。”
他這么說,很嫌棄地擰起眉,用那雙綠眼睛掃過她的笑嘻嘻的臉,語氣不善,然而卻并沒有把手抽回。
因此景山娜娜知道他其實沒有生氣,所以仍然牽著他的手不放開。
不過后面他們還是沒去「喬爾盧布松」,也沒去「beiaducassetokyo」,因為那都是預約制的,對著裝也許都有要求的高檔餐廳,禪院甚爾不喜歡,景山娜娜也不喜歡。
他們最后只找了一家巷子里的餐館,在窄小的座位上肩膀靠著肩膀,手臂貼著手臂吃了一頓味道不錯的鵝肝蓋飯。
很好吃,也不貴,以后大概可以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