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師請了假,收起了手機,他在病床邊站了一會兒,除了兩人和醫院里的基礎設施以外,這里什么都沒有,病房里本來就純白得干凈但不應該是這么干凈。
夏油杰安靜地回想著,從昨天白天到現在,整個米花町都干凈得他有些不適應。昨天他沒怎么出門,還沒有特別的感受,今天從白倉望家一路抵達醫院,進入到本應該在生離死別中情緒濃重的醫院時,這份特殊感才強烈地讓他意識到不對勁。
從小時候到現在,夏油杰都能看到一些不同尋常的存在,自從小時候發現別人都看不見那些長相稀奇古怪的東西后,他就把這些都藏在心里,當做一個秘密,也適應了它們出現在生活中,甚至掌握了一些控制、祛除這些存在的方法。
在暗地里驅除著這些怪異的存在,慢慢地,他也有些隱秘的驕傲這是僅有他能察覺到的威脅。在這些普通人命懸一線的時候,他會出手保護這些普通人。
所以,往常都能看見的東西一下子看不見了,不管怎么說都很讓人警惕。
這份警惕在他見到安室透時達到了頂峰,盡管青年態度友好,但他有一種敏銳的感覺,覺得這位青年似乎藏著很多秘密。因此,明明知道白倉望的家在哪里,他卻以找路為借口對安室透簡單地交流。沒想到的是,路上遇到的安室透居然也認識白倉望,這倒是沒有聽白倉望說過。
總之,在交流中摸清楚了這人態度友善,又應該跟自己的生活沒什么關系不會影響自己的生活,就把注意力移開了,同時把人趕走了。
醫院可是高危場所,看不見那些怪異后,夏油杰面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總是處處提高著警惕。他不清楚是自己看不見還是它們都消失了,總之,夏油杰暫時還不希望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莫名其妙又生病進了醫院的白倉望發生意外失去生命不僅是他心中莫名的保護他人的使命感,還是因為兩人是今天還見了面的熟人,要是一轉眼就出事,也太挑釁他的能力了。
雪越來越小,逐漸停了。12月的氣溫越來越走低,每一場雨和雪都能讓陽光帶來的暖意被驅散得干干凈凈,像是這片土地從沒存在過溫暖。
拿起了遙控器,夏油杰將空調調高了一點。把棉簽沾濕了水,輕輕按壓在長期缺水的略微干裂的唇上,看著肉眼可見變得濕潤的唇瓣,他莫名感受到了成就感。
室內開了空調,維持著室溫,溫暖的溫度帶來舒適安心,病床上的人呼吸平緩,想來在夢中應該沒有病痛的折磨。時間一點一滴地流走,夏油杰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筆記本也翻了不少頁數。
除了護士進來更換藥瓶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
白倉望就是在這樣一片靜謐中醒過來的,他睜開眼睛,昏沉的腦袋讓意識不算很清晰,但他感受得到這里不是自己的家,身邊還有著另一個人。注意到他的動靜,坐在床邊的人放下了手里的筆記本,側頭安靜地看著他,觀察他的狀態。
熟悉的白色的天花板和消毒水的味道一起進入感官,讓白倉望明白了這里是哪里。
才想張嘴,干涸得厲害的喉嚨還沒發出聲音,夏油杰就把裝了溫水的水杯擱在他唇邊,說“先喝水。”
溫溫的水很好地安撫了喉嚨,讓白倉望感到精神都好了不少,腦袋也清醒了許多。他看了看墻上的時鐘,現在已經是午后三點了。
“謝謝你,夏油。”他手里捧著暖暖的水杯,對夏油杰露出笑意,“你真是個好人。”
也許是因為病弱,他的聲音帶著一些軟綿綿的鼻音,看起來和他還帶著些許緋紅色的面龐一樣柔軟無害。
夏油杰聳聳肩“我只是恰好看見。你呢大冬天的趴在窗口是嫌自己最近太健康了嗎”
“這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