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模式調整完畢,倒計時由智能語音播報著,眼前的世界迅速從潔白的訓練場轉換為了血味濃郁的戰場,星際歷史上被記載的元年前危害智慧生物的怪物各型各樣,一只接著一只向他沖來。持著大盾,布尼爾將它們狠狠地擊倒。盾牌砸在一只巨蟲的甲殼上,伴隨著甲殼的碎裂,里面的汁液也沖天涌出,腥綠的血液臟污了他的臉頰。
翠綠的眼眸在血液中只有森冷,血液在十秒后便消失了,布尼爾捏著大盾的力氣卻越來越大。
他沒有使用那些星際時代常用的光劍、激光武器,而是選擇了冷兵器。盾牌像一塊冰冷的巨墻,他原以為自己也會是那阻擋一切的守護之壁。
他已經做到了“新世界”中盾職業的最強。
但他卻保護不了想保護的人。
“到底是”
“為什么啊”
他始終無法在這個沒有“望”的現實里,找尋答案。
因為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機會。不會再有那雙鎏金色的眼睛注視著他,不會再有那溫和如琴聲的聲音鼓勵他,安慰他,激勵他。
他只能不斷地回憶,從他留下來的一切痕跡中去尋找他存在過的證明。
一切結束,智能語音播報著評分,模擬戰場的血氣在數據消退的同時消失,這里又是什么都沒有的純白的訓練場了。布尼爾松開了手里的盾牌,任由它回歸訓練場。
時間到了,他該去守護那個人留下來的痕跡了。
登錄上游戲時,布尼爾在角色選擇界面發了一會兒呆。伴隨著視野的降低,他已經成為了那個自己設定好的獸族盾職業的小男孩,按照之前的習慣,現在的他應該眼睛眨都不眨地直接進游戲。
但是他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原本設定好的登陸地點的下方多了一個可選擇的登陸地點,上面寫著公會領地地球。布尼爾的登陸地點向來都是隨機的,他無所謂自己上線時會出現在哪里,甚至還會期待著每次都會隨機在哪里登錄。反正無論在哪里,他永遠都只有一個要回去的地方位于晨曦國上空的蒼星公會,那個有望一直在的地方。
但是現在望不在了。
想到這里,他的內心便刺痛了起來。
他是在幾年前,第一次達到能進入“新世界”的年齡時就迫不及待地建號的,抱著隨便玩玩的心態,他選擇角色也很隨性。不僅選擇了自己原本的獸族,還把形象調整成了可愛的小男孩,用來對那些容易因為外表看低他人的人進行惡作劇。
望就是那個被他用可愛外表纏上的人,作為新人找強度高的角色組隊是很正常的事情,布尼爾最喜歡在其他玩家看不起他時,用精湛的戰斗技巧狠狠地打臉。作為兔族,在成為首席前也有不少人看不起他,但在他最后以實力說話后,都不再對他說那些傻話。隨著他打響名號,逐漸地,大家也都知道了他們這一屆有著他這個實力很強的首席,不好欺負。
但是他纏上的望沒有看不起他,即使是小體型獸人族卻選擇盾職業,他也沒有像其他遇見的玩家那樣笑他游戲小白不懂選。
他會讓他自己去嘗試一下,用著已有的條件去應對接下來的困難,再告訴他如何加強。這本應該是大部分關愛新人的玩家都能做到的事情,不應該那么輕易讓他關注,但當時的布尼爾第一次遇到這樣友善的人,在常年的壓力下,他對這樣的溫柔和支持毫無抵抗之力。
或許不是“關愛新人”這樣的舉動吸引了他,而是“望”這個人的本身吸引了他。
對他來說,“望”是在剛好的時間遇上的恰巧的人。是他在長久以來的壓力中,選擇的一個釋放軟弱情感的寄托。這份感情與他的朋友們暗自揣摩的愛情無關,僅僅只是他的執著和選擇。
在日漸相處中,他漸漸明白了這個道理,更加慶幸當時選擇了跟著“望”,一直跟著他。
一直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