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橫濱也是有黑手黨的城市,到時候混亂起來也是黑吃黑,和他沒有什么關系。
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方向,白倉望感受著這場清涼的雨,向著回家的道路走去。風吹著,吹斜了落下的雨絲,在連成一片的雨幕中,街道邊亮起的燈光也變得朦朧。
隱約間,白倉望注意到前方的路燈下正站著一個沒有撐傘的男人。雨水遮蓋了他的樣貌,僅能看清他的輪廓。略微瘦弱的身材在雨水的澆灌下被緊貼著肌膚的襯衫勾勒著,一頭黑發不斷地滴落著水珠,他正站在這雨幕中仰頭望著路燈的燈光。
模糊的身形隨著靠近越來越清晰,給白倉望帶來的熟悉感也越來越強。很快,白倉望認出來了這確實是他熟悉的人。他加快了腳步,鞋底與水面接觸時急促地踩出了水花,水花飛濺的聲音在雨聲中幾乎微不可聞,但男人卻敏銳地察覺到了。
他側過頭來,微微露出一個笑容。
“是小望啊。”
雨聲中,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綿軟。拉長的語調像是在撒嬌,白倉望把傘撐得高了一些,遮蓋了兩人的頭頂。雨滴拍打在傘面的聲音逐漸加強,像是漸強的音符,聲音籠罩著兩人,讓傘下這不被暴雨拍打的一隅空間像小小的庇護所,與外界隔絕。
如果忽略順著斜斜的風正從傘下吹進來的雨絲的話,這確實是一個把兩人包圍起來的獨特的空間。
“太宰哥,”白倉望呼喚著他,“跟我一起回去嗎”
太宰治身上穿著西裝,襯衫和黑色的西裝褲都被打濕了。但他身上沒有攜帶往常會帶著的裝有文稿的公文包,不像是外出歸來的樣子,倒像是短暫的外出散步。雨水把他澆得濕漉漉的,也不知道太宰治在雨中待了多久。不過這樣的大雨,即使是在雨下站了幾分鐘也能讓人被淋濕了。
“嗯”聽到這句話,太宰治曖昧不清地發出了一聲沉吟的鼻音,突然笑了,“好啊。”
傘面持平,兩人并排向前走著。白倉望沒有讓太宰治接過雨傘,雖然他是個成年人,但今天的他看起來有些像是被淋濕的小動物一樣柔軟。看著身邊的太宰治,白倉望心中浮現起一個想法。
聽織田作之助說,太宰治昨晚沒有回來就是因為在外面談工作難道說,太宰治現在正處在談失敗了,情緒低落的時候
雨聲連綿不絕,即使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這片傘下的空間也不是寂靜的。聽著耳畔的雨聲,白倉望思考著要如何跟太宰治開口時,反而是太宰治先出聲了。
“不問我為什么不撐傘嗎”
“每個人都有不想撐傘的時候吧。太宰哥很聰明,如果是忘記帶雨傘,肯定會在屋檐下等雨停的。你不這么做,就已經代表了你的想法了吧”白倉望說著,“注意身體,不要感冒就好了。回去以后想喝熱水還是直接喝感冒藥”
進入波洛咖啡廳之前被薄薄的細雨打濕的發絲已經被擦干,但那時候的他只是單純地想享受久違的春日微雨。現在微雨變成了暴雨,正常的成年人應該都知道避雨。太宰治不這么做,就已經無聲中表達了他的想法,也就沒有必要多追究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