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靠近他,彎下腰聽他的心跳。
對他說著話的聲音十分耳熟,雖然比起現在要更加稚嫩,但他絕對不會認錯
要跟我走嗎。
疼痛不再,溫暖讓他幸福得幾乎睡著。
要啊,我要和你走的啊。
他和誰在破敗的斷壁殘垣間行走著,他似乎找到了前進的方向,努力地繼續活下去了。
這是他的記憶嗎
敦想著,但就在他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下一瞬間,這些本就模糊不清的記憶突然變得更加模糊了
。它像是被打碎的鏡子一片片碎裂,敦急促地呼吸著,回憶中本來就很模糊的背影卻在這時候越來越遠他伸出手了嗎他向誰伸出手了
是誰
鮮紅色快要把這些記憶碎片覆蓋。鮮紅的是他是這個世界還是那個向他伸出手的人
他還在顫抖著,沖擊著他的心緒和大腦的破碎的畫面還在腦子里旋轉著,他想從里面找到連貫的線索,但更加襲擊他的內心的,卻是巨大的恐懼。
他捂著頭慢慢地蹲下,他哀喊著“不要走我不想死我也不要你死”
但他以為的哀喊,實際上,都只是內心的他的反應。
白倉望和太宰治在同一時間停下了交談。他回頭看身邊低垂著頭的敦,說“他這次應該能回憶起更多的東西了。”
敦低著頭,嘴唇翁動著,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回憶什么,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但是這個狀態明顯是進入了關鍵時期,是白倉望做的事情剛好勾起了他的反應嗎
只有敦知道,刺激了他的是那一片鮮紅的顏色,以及與它出現在同一個畫面中的白倉望。
太宰治也不是瞎子,敦這么明顯的不對勁他當然也看到了。他無奈地說“你剛才讓他去回憶過去干什么”
“看到熟悉的情境,失憶的人也會有些許印象吧相信我,太宰哥。現在正是好時候。”白倉望摘下了敦的鴨舌帽,輕輕撫摸著這個正在渾身顫抖的小少年柔軟的頭發,“敦,相信自己。這只是你的記憶,不是困擾你的夢魘,你可以找回它,掌控它。”
音樂聲很大,許多人都沉浸在宴會的歡樂中。逢魔之時,晨與昏交接之際,天邊的淺淺白色月已經顯現了身影。
“我的我的記憶”
敦低聲喃喃著,白倉望用手指指腹輕輕擦掉他的眼淚,“是的,你的記憶。你要找回他的,不要怕。你回頭看,這座城市夜色很美好,這里有許多快樂的人,也有我陪在你身邊。不論那些記憶是痛苦的,悲傷的,還是讓你不愿意回憶起來的,你都可以去嘗試回憶。”
敦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他再次閉上了眼睛。
太宰治已經知道他在做什么了。他把手搭在白倉望肩膀,湊近他的耳朵“脫敏有用嗎你不怕這小子是脆弱的類型,承受不住就這樣讓他失憶著活下去也蠻好的啊。”
太宰治的身體壓在肩膀上,這個重量讓白倉望有些不舒服。負重會消耗他的精力,而他現在做什么都要精打細算小心地使用個人精力值。他眨了眨眼,在視野中關注著自己的角色信息,對太宰治說“太宰哥,失去記憶的人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嗎不記得一切,對失憶者來說真的好嗎盡管現狀看起來是安穩的,我也覺得只要有機會,一定要找回所有的記憶。”
太宰治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