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神奈川立海大附屬中學附近一條平平無奇的小巷。
兩頭是沒開窗戶的水泥墻,縫隙里是經年累月積起的泥垢。
細窄的巷道一側堆積著發黑發綠的木箱,蓋著木箱的磨損雨布輕微地飄搖著,發出撲簌簌地聲響,似乎能將小巷深處拳打腳踢的聲音掩蓋。
路過小巷的行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們都是久居此處的居民,隱約知道最近新來了一伙小混混。
剛才被帶進去的似乎是個小男生,說不定會被揍得很慘,起碼被揍一頓是免不了了心善的路人不敢進去,只能寄希望于掏終端報警。
然而,小巷中的景象和外界那些人的想象有那么一點點出入。
剛剛還被路人們擔心的落單少年正翹著二郎腿,托腮做沉思模樣。
“所以,麻煩你們離我、離立海大附中遠一點,拜托各位先生了,”黑發少年的語調平淡,甚至還用著敬語,仿佛自己在面對的是一群日劇中揮著拳頭威脅弱小的不良,而不是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失敗者,“不然我會很苦惱的。”
他反手用大拇指撥弄劉海,神態平和地用著陳述語氣,內心還在思考晚飯的下落。
津美紀好像說要參加社團聚會,今天不回家吃了。
在新委托下達前,他不打算委屈自己的胃據說兩條街前的定食店正籌劃著推出紅姜料理不知今晚他能不能試吃到新品。
忽略掉少年彬彬有禮的語氣,或許會有人認為這只是個不那么耐心的耍酷小鬼。
如果無視掉他此時的坐墊一座被十來個打暈的人壘起的高高人山。
直到終端叮的一聲響起,黑發少年那雙湖綠色的瞳孔才終于亮了亮,他一個借力跳下高處,輕巧地走向巷口,將哀嚎的小混混們拋之腦后。
居然敢敲詐到他頭上,該說果然是一群不入流的小混混們嗎
重新走進光明世界的少年整張臉終于暴露在黃昏的暖色夕陽下,露出一頭形似海膽的黑發。
伏黑惠有些苦惱地撓撓自己的頭發,為免堵住便利店出口特地左跨一步,還不忘順手打個報警電話,說最近流竄到立海大附近的一窩小混混正在學校附近便利店旁的小巷子里,感激涕零地等待自首機會。
問就是見義勇為的神奈川熱心居民。
一抬頭,他就看到萩原千速抱胸倚靠在便利店對面的燈牌旁,笑得相當和善。
麻煩了。
伏黑惠第一反應是扭頭就走。
萩原千速,很麻煩。
伏黑津美紀,也很麻煩。
更加麻煩的事,津美紀和千速姐認識且關系相當不錯,她們對他偶爾的小活動頗有微詞。
萩原千速津美紀和他搬來神奈川后認識的鄰家姐姐,神奈川縣警交通部的一名交警。
其實姐弟倆最先認識的是萩原家的研二哥和萩原研二的幼馴染松田陣平,沒成想家有麻煩弟弟們的津美紀和萩原千速一拍即合,隔著十四歲的年齡差轉頭成了忘年交。
當時只有七八歲的伏黑惠偶爾被兩個比自己大十幾歲的大學生提溜著逛街,也沒覺得有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