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被母親附加在那孩子身上的,濃郁到幾乎化作實體的恨意與偏執那不是因為普通住宅失火、家人因此死亡就能達成的情緒。
在不明所以的人看來,幾人的交談完全像在打啞謎。
娜塔莉沖自家未婚夫了然一笑,給他們讓出空間“航,我去拿點兒吃的,那邊好像上了新鮮的甜蝦呢。”
直到娜塔莉離開餐桌,伏黑惠才掏出一枚并沒有咒力屬性的符咒,啪嘰一下拍到桌面上。他沒有念出在非術師看來過于中二的咒文,散發著淺淺光暈的“帳”就籠罩在四人身邊。
這種改進中的咒符可以理解成不記名電話卡,從咒靈那里榨取的咒力被存儲起來,直接供給繪制著改良版“帳”的符紙,只要自行刻錄上所需“帳”的類型和束縛就能使用,不會因為殘穢被追蹤到。
這枚“帳”的作用,就是將他們四人的交談隔絕在其他人耳中,也讓他們沉浸在聽不到外界噪音的環境。
在今天以前,作為一名腳踏實地的正直警察,伊達航一直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也堅信這世界上是沒有鬼魂的,但他無法用科學解釋為什么自己身處的高人氣店鋪會一下子變成默劇拍攝現場。
周圍食客和服務員的嘴型還在張張合合,這世界上卻安靜到仿佛只剩下他們四人的聲音。
對此接受度良好的萩原研二摸著下巴“窗外那孩子,是之前那位女性的親屬嗎”
能基礎身份信息的面部容貌早已被火焰毀去,只有那頭淺金色的頭發作為特征,警官先生的觀察力再怎么敏銳,也只能做出大概推定。
可伊達航仔細研究半天,也沒在他們視線交匯處看到什么孩子,那里只是一塊能倒映出自己茫然面孔的玻璃。
“是也不是,”這次海膽頭少年并沒有再遮遮掩掩,“他們確實曾是親屬。”
非術師也是有咒力的,殘穢正如科學概念里的dna,有可以通過咒力辨認出親緣關系的術式。
“但是”他更正道,“那已經是咒靈了。”
既然是咒靈,那就是需要被祓除的存在。
“那位女士大概是詛咒了自己深愛的孩子,被強制以咒靈形態存在的
孩子才得以在她身邊顯形。”
在咒術界,這種情況極少,卻不是沒有發生過。
愛是最扭曲的詛咒。
那位女性“詛咒”了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哪怕被變成咒靈也依舊眷戀著自己的母親術業有專攻,這是咒術師們幾乎一眼就能讀出的淺顯信息。
松田陣平敲敲桌子“可是,那有和你指的炸彈有什么關系”
萩原研二默默舉手“因為那只咒靈一直在重復媽媽危險別去普羅米亞有炸彈好痛啊帶媽媽走之類的單詞和短句。”
“但是,萬一這只是他當前分辨不清現實的囈語、對死前場景的回想呢”
“因為這個。”伏黑惠舉了舉從剛才就開始閃爍的終端。
他又不是能卜會算的安倍晴明,也不是有預知能力的櫛名安娜,當然沒法開天眼。
大城市里總是會出現數量更多級別更高的咒靈,在涉谷這種繁華地帶,高專當然也安排了觀測咒靈存在的“窗”。
剛才輔助監督已將那名女子的面容發給附近的咒術師,他也有份。
輔助監督自有他們的情報收集渠道,伏黑惠私下戳了這次負責調度咒術師的新田小姐。
“窗”的終端拍不出咒靈,他們能的,只是穿著暗紅色夾克俄裔女性的幾張背影。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輔助監督的情報再度更新,艾蕾妮卡拉布倫切娃的出入境資料、在日期間行程、她帶領的民間反抗集團、多年前拉布倫切娃家的火災慘案這類新聞、她的丈夫兒子疑似被雇傭兵殺死這些情況都被一一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