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紙扎人扭頭看了她一眼,又把頭轉了回去。
顧磊磊吞咽口水。
她開始疑心自己是否走錯了門,在不經意間,來到了其他人的白事現場。
“這群神神叨叨的詭異就沒有一個是住在正常的屋子里的。”
“她到底信仰了誰才會把房間打扮成這樣”
“難道是喪葬之神”
顧磊磊一邊猜測著神婆的身份,一邊頂著各種紙扎人的森冷注視,向前行走。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紙扎人終于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層層疊疊、纏繞不休的白布。
像是裹尸布,也像是普普通通的喪服布料。
顧磊磊帶上乳膠手套,挑開布料。
她的腳下同樣也被這些滑溜溜、彎繞繞的綢布占據。
“萬一打起來的話,這里可真不容易逃跑。”
她的目光如探照燈一樣,來回掃視四周。
“而且,這樣的裝潢對視野的局限性很大。”
“我甚至都看不見兩步之外有誰了。”
假如讓其他冒險家來走的話,說不定會戰戰兢兢,不敢向前。
畢竟,獨自穿梭在陌生地帶之中的孤寂感,會增加內心的恐懼。
但是,顧磊磊她不是一個人。
就在走進白布堆里之前,顧磊磊先瞥了一眼彈幕。
她驚奇地發現觀眾們對這里并無好奇心,反而一個勁兒地催促自己“走快點這里沒什么好擔心的”
這就說明
真正的刺激環節還在后頭呢
而眼前的火盆、金元寶、時不時看自己一眼的紙扎人、層層疊疊的白布其實只是用來故弄玄虛的玩意兒罷了
顧磊磊的情緒一下子鎮定了下來。
再往前走的時候,她甚至不覺得這里氣氛詭異了。
只覺得鋪滿地面的滑溜溜白色綢布屬實不算是一種合格的地毯。
“太難走了”
“走一步,退半步”
“呵”
空靈的笑聲響起。
冰冷與麻木的僵硬感從四面八方傳來。
真家伙來了
顧磊磊猛地抬頭,卻發現周遭白布無風自動,時而收縮,時而擴張。
它們如同被詭異賦予了生命一般,兀自移動起來。
一道黑影出現在白布后方。
它緩緩平移而來。
顧磊磊沒有躲開,也沒有后退。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黑影從白布中探出頭來
神婆,到了
假如要讓顧磊磊對自己早些時候的表現打個分的話,她肯定會給自己滿分。
堪稱是完美的表演。
很符合那些理智而又崇拜神婆的“高級”信徒的行為。
首先
,她沒有逃;其次,她也沒有膽怯;最后,她也沒有沖上前去,哭喊連天。
相信神婆的人當然不會因為周遭的詭異現象而轉身逃跑。
這些可怖的景象對于他們而言,反而是想要親近的“神跡”。
總之,不管如何,這一輪的考驗應當是過關了。
因為神婆總算是露面了。
顧磊磊面不改色,露出幾分欣喜和畏懼,跟著神婆走向屋內。
最后,兩個人在一間煙霧繚繞的房間中停下。
這間房間的天花板、地板和墻壁上也纏滿了白布。
神婆盤腿而坐,好似菩薩一般,坐在一堆白布中央。
準確說,自從她正式露面開始,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
包括她的移動。
神婆的移動依賴于地面上層層疊疊的白布。
當她向前行走時,也是由白布們裹成蓮花狀,拖著她向前移動的。
阻礙顧磊磊行走速度的白布,反而讓盤腿的神婆行動自如。
這里是她的地盤。
待到兩個人面對面盤腿坐下之后,神婆終于開口。
她的聲音就像是早些時候聽見的嗩吶聲一樣,既遠又近,飄忽不定,叫人摸不透聲音傳出的具體方位。
神婆慈悲一笑。
她高高在上地開了口“汝所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