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梅山莊很大,除了他居住的地方,還有連成一片的山,山上栽種著梅花和各色的野花,山林的深處人跡罕至,沒有了白梅,雜亂無章。
白離沒想到西門吹雪有這么大一塊地,在這邊走了很久,出來山林后,看到了一條小溪,溪水清澈見底,溪流的深處大概半人多高,能看到底下的石頭和泥土,游魚也看得很清楚。
西門吹雪道“偶爾殺人回來,我會在此地沐浴。”
白離指著水中的魚“那個,你洗的時候,不會過來嗎”
西門吹雪道“不會。”
白離又看向岸邊的水草,正想問西門吹雪會不會覺得很臟,就看到西門吹雪有些無奈地說“你不會讀的字有些多。”
白離眨了眨眼睛“沙漠里,沒有,那個。昆侖,也沒有,不學。”
西門吹雪看著他蹲在岸邊,用溪水洗了洗手,低下腦袋不再看自己一眼,知道他不想跟自己說話了。
他眼眸中流露出幾分笑意。
摩呼羅迦真的很在乎他人對他的語言的評價。
過了沒一會兒,白離警惕地回頭,看到西門吹雪還是站在他身后,擺手讓他過來。
“怎么了”
“我怕,你把我,推下去。”白離讓西門吹雪站在自己余光能看到的地方,不準他亂動。
“為什么覺得我會把你推下去”西門吹雪問。
“羅剎,推過。”
西門吹雪沉默半晌,沒想到威嚴甚重的父親竟做出這樣欺負人的事“他很壞。”
白離說“他剛開始,是好的,但是我,害怕。”
西門吹雪“你的武功比他高。”
白離“我聽不到,那時候,不會講話,不會,唇語,他們都,罵我,傻子。”
西門吹雪“你受苦了。”
白離搖頭,他發現這樣抬著頭跟西門吹雪講話特別不舒服,拽著他坐在岸邊的石頭上,如此平視,脖子才好了一些。
西門吹雪說“如今你已是尊貴的西域之主,你經歷的痛苦,付出的一切都有了回報,再無人敢輕視你。”
白離笑了笑“你呢”
西門吹雪沉默很久“我不知道。”
溪水帶走了白離指尖的溫度,向來身體溫熱的他,此時手指涼涼的,他抓著西門吹雪的手腕,在水里晃了晃。
西門吹雪記起來,沙漠中水源極少,綠洲中的水也十分珍貴。摩呼羅迦應該很少和這樣的溪流湖泊打交道,難怪他玩得如此投入。
白離說“我也想,在這里,洗。”
西門吹雪道“春寒尚未褪去,天氣雖好,溪水冰涼,現在入水,未免太冷了些,當心著涼。”
白離說“好。”
話音落下,他站起身,脫掉鞋襪,邁入了水中。
西門吹雪沉下臉“你剛才答應了什么”
白離背對著他,什么都看不到。
白袍浮起來,漂在水面上,隨著他的走動輕輕晃動,宛如一只巨大的白色蝴蝶。
白離彎下腰,試著去碰水中的魚,那些魚是黑色的,看起來胖胖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看到白離過來后,受驚似的游向了遠處。
白離想了想,翻看背包,從里面拿出了一塊干糧,掰開后丟到水中,果然有黑魚過來。
魚口張大,吞掉了被水泡發的干糧,白離一把將魚抱住,雙手舉起,轉頭對西門吹雪說“你看。”
西門吹雪臉色依然不太好“摩呼羅迦,玩夠了就上來吧。”
白離說“那、你等我,玩夠。”
西門吹雪最初覺得他應該是理解有誤,現在哪里看不出來,他就是故意的。
四十幾歲的人了,怎么還是像個孩子似的。
西門吹雪本不想讓水打濕衣服,看到摩呼羅迦越走越遠,還是忍不住下來了。
白離感覺到水流的涌動,回到一看,見西門吹雪朝這邊過來,松開手中的魚,笑吟吟地看著他。
西門吹雪抱住他,惱怒地親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