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見他這么干脆,便不再懷疑,帶上頭盔整理好氧氣瓶,從船舷邊滑下深不見底的海平面。
眾所周知,想要在水中往下游動,必須施展反方向的力。所以海里游泳下潛的人一般都是頭朝下,腳向上,船長也是如此。
漁夫卻不,他像個初學游泳的人,以一個愚蠢的姿勢在水里撲騰著,不肯將頭調過來,因此半天才下降了一點點。船長游在他上方一點的位置,兩人頭頂相對。漁夫叼著呼吸調節器,余光注意著深度計,正眼抬頭盯著上方的船長,腳蹼在水中輕輕晃動。
船長感到周圍越來越暗,他跟隨漁夫引導往下,被對方看得后背發毛,只覺得潛水鏡和水波將那兩只眼睛扭曲得瞪大外凸、仿佛死魚一樣。要不是水里難以說話,他絕對要問問漁夫是不是他媽的根本不會游泳。
深度計上的數字一點點增加。
船長按捺不住打了兩個簡單的旗語,問“還有多久”
漁夫見此,停下來,也回以旗語。
他動作不太熟練,磕磕絆絆的,船長疑心他根本沒看懂自己的問題,因為他打出來的字母拼完之后根本答非所問
“你現在好像一個倒立著的人啊。”
漁夫的旗語說。
船長晃了晃腿。
水中不這樣走,還能怎么前進
他不耐煩地說“你什么意思”
漁夫不再回應了。他閉上眼,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正在這時,船長耳邊響起熟悉的、嗚咽似的海浪聲。
又過了很久,漁夫才敢睜開眼睛。周圍還是一樣只有朦朧微弱的日光,區別是原本浮在他頭上的人,不知什么時候起消失不見了。
漁夫感受了下周圍,卻沒有放松下來,而是變得更加緊張。他好似青蛙般地用力蹬了下腿,往水面方向沖刺的同時腦子里轉悠著一個問題
為什么沒用
為什么沒用
今天以前沒人能想到貓可以和三個超級英雄以及成群結隊的特工打成平手。
就像貓哥還是個剛離開母親的小噬元獸時,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絕育。
宇宙是如此的變幻莫測,人們除了知曉它終有一天會走向滅亡外,什么都無法預料。
半個小時后,房間里的x教授猛地睜開眼睛。他小幅度地吸了幾口氣,轉頭看向躺在床上同一時間驚醒的赫爾克里,問道“你怎么樣”
赫爾克里精神狀況不錯。x教授說得不錯,感覺和睡了一覺差不多。他恢復清醒后馬上抬起右手活動了一下,接著難以相信地說“有好轉”
比起一開始拿石頭砸都毫無知覺,眼下赫爾克里把手放在床單上時,盡管還是無法確定摸到的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但起碼能知道是觸碰到了物體和料想中最糟的情況相比,這足夠值得慶祝了
x教授的表情卻并不明朗,甚至可以說有些難過
“我幫助你削弱了幾個不重要的記憶片段的影響。然而最直接的那些,有人對它們上了鎖。我不能暴力破解,會對你有損傷說實話,我不覺得你恢復些許知覺算是好事徹底的感知失調不會引發疼痛,和觸感一并到來的很可能是你的中樞神經系統損
傷導致的感知異常,也就是刺痛、灼燒感等等。”
“我會繼續研究解決這個問題的思路,反正我有許多時間,平日給孩子們上課也不算忙。你可以選擇,赫爾克里,究竟是維持原樣,還是像現在這樣有進展、但也有新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