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斗笠的女人不答。百面又問清極宗的結魂燈里,凝聚的是誰的魂魄你總不能讓我一無所知地去送死。
此事機密,我不能告訴任何人。女人避而不答,但你的妹妹很痛苦,不是么她被大宗門的人徹底毀掉了。每日每夜,她都生活在鉆心刻骨的疼痛里。
如你所見,我們有一種特殊的法術,它能吸走你妹妹的痛苦。女人道,你的妹妹能不能重回健康,就在你的一念之間。給我們辦了這么多年事,你應該明白,我們一向守諾。
你將結魂燈帶回,我們解決你妹妹的痛苦。這就是交易。如何
百面抿著嘴唇看著她。
他知道此事九死無生。可他無法拒絕她。
我是靠著你們才能離開長樂門的,我這一身的本事,也是你們教導的。若沒有你們,我始終是個身為卑賤的爐鼎。原本,我就該還你們一條命。百面咬著牙,可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太可笑了,他的聲音怎么會發抖呢他已經是個化神期的修士了啊。
筑基期的百面在長樂門,會因為爐鼎與普通修士之間的不公平發抖。他痛恨自己的體質,痛恨長老口中“他是燎原眾后人,天生有罪”
的宣判。
可是哪一個少年會承認自己天生有罪。在他們的眼里,這個世界與他們都是嶄新的。
少年理應生長,理應自由,理應得到公平。
反抗的結果,是他被長老關進水牢,奄奄一息。
因此,當戴著斗笠的女人伴隨著碧綠的蝴蝶出現時,百面毫不猶豫,答應了她提出的要求。
我做你的傀儡,你讓我活下來。那時他說。
面對少年真摯的承諾,女人卻笑了。她說做傀儡不是好詞。早晚,你會為此刻的這句話后悔的。
如今百面后悔嗎他想,自己是不后悔的。他只是有些發抖。
因為他意識到,無論是筑基期還是化神期,他都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原來他所厭惡恐懼的,并不是不公平。
只是這次臨走前,百面還是問了一句他從未問出口的話。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你們到底是不是
那個熱烈的、光明的。
擁有即使爐鼎也能修行的功法的。
燎原眾
百面從來不只是為了那份救命之恩才為女人和她的組織做事。于旁人而言,有如惡魔的燎原眾在他這里,卻是飽受欺凌的灰暗少年于無數噩夢中的一點火光。
只是一點相似一點可能,已經足以讓他如看見可供依賴的火光一樣,飛蛾撲火。
女人沒有回答。她微笑地看著百面,就像他在說一個笑話。
百面往外走。他身后有人向女人匯報“主子,往生山里那人的身
份確定了就是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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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也下著細雨。
即使只是一件交易也是劃算的。他想。
替代百里希身份,隨明華谷的人來到清極宗時,百面心中有許多顧慮。
清極宗向來高高在上,以“清凈”為豪。想要制造混亂談何容易。
不過如今看來,清煙大比的確十分混亂。無論是可樂雪碧的販售,還是非思簿的流行,還是煙花的過量燃放,還是顯影石的大肆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