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落落的寒冬的冷風,在他的心頭不停地吹拂。
你拆開了那五封信,是嗎
嗯。
信封里有什么其他內容嗎
沒有。只是推薦信。想來也是,他怎么會把一個沒有能力的學生牽扯進這件事里來。
他寫了什么
他寫了什么
他寫了什么
“他寫了一個我不配成為的人。”
不是老教授的推薦信,配不上頂級名校,配不上他曾一度追求的光明前途。
而是
我配不上那封信。
“我也無法成為信中的人。”
后來,在他讀博的實驗室里,又發生了許多事。譬如,他攪黃了一個合作,不敬了某些師長理論。
譬如,他終究在那里熬過了七年半,不屈不撓,比誰都要堅持,都要高效。
再比如,他終于明白。
“無論是想要自保,還是想要到最終討回公道。都要往上爬,拼了命地往上爬。只有強者才能擁有話語權,只有體制內的強者的聲音才能被聽到。只要你夠強,所有人都能聽見你的聲音,都會自動地將你視為正確,等到那時,只有到那時,你才能保護自己、施行自己的正義。”
“至于這個過程中,追求的是名利還是學術,還是某種發自內心的東西,都無所謂了。”
“沒有物質的基礎,靈魂只是一盤沙。”
可在這個過程中,你不是也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人了么
而且,到底要多強,你才能擁有至高無上的話語權呢
那些老頭子“德高望重”,你爬得再快,也抵不過他們幾十年的積累。即使是在這個世界,你已經做得足夠快、足夠好,人生也有限,你的頭頂上,不是還有讓你厭惡的無為真人和無空真人么
你沒有辦法說服他們,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錯的。你沒有辦法。
“那就再變強”
“只要變得足夠強,那份失望與恨意”
寧明昧的臉頰上漸漸攀起血紅色紋路,竟然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偏偏寧明昧的渡劫太過于悚然,此處空無一人,也沒有任何親近之人為他護法。
然而硝煙之中,卻緩緩地爬起了一個人。
“衣服褲子都被劈沒了啊”那人道,“這是一個錯誤。我不該在這時候醒來的。沒想到,雷還有這個功效。”
師弟好,師弟拿雷劈我,師弟把我劈醒,師弟還把我的小號收進了縹緲峰。
因為自己已經是尸體,“齊免成”坦然地盤腿在寧明昧的對面打坐。他伸出雙手,捧住寧明昧的臉頰。
那一刻,屬于寧明昧的所有思緒,都順著手心,進入了齊免成的體內。
是的。你需要恨意,你需要怨恨,需要絕望,這能使你變得更強。
所有不聽你話的人,所有不聽你的話去做更聰明的、對他們更好的事情的人,全都應該閉嘴或者消失
直到忽然有清明的力量,注入他的靈臺。
“不,你不恨任何人,寧明昧。”冰涼的手捧住他的臉,“你只是太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