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明昧面無表情,可將鐸仍從他的眼底看到了難看的眼神。于是他發自內心地笑了“這一切,都是拜我的好外甥所賜你說,我該不該好好謝謝我的侄子看來,我們在妖界應保持中立這件事上,達成了共識呢。”
“當初助我離開封印,如今又助我大敗妖族。都說舅甥一家親,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將鐸說著,張開了雙臂,“說吧,好外甥,你想要什么樣的獎勵”
石如琢雖然早已墮入邪道,也為寧明昧的身世嘖嘖稱奇。可當他在聽見將鐸這般囂張的話語后,仍然不住地皺了眉頭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人,即使當過魔修,也很難喜歡將鐸。若換作他在寧明昧的位置上,此刻一個“滾”字就要出口。
可寧明昧卻道“你在轉移話題。我來這里用祭壇,你也同一天來這里剿滅妖族。世界上沒有這么巧的事。除非有人向你泄露了我的行蹤。”
寧明昧的邏輯總是那樣堅定又清晰,絕不會被外界的垃圾話所帶跑。即使他眼前是令人心痛的尸山血海。
“那個人是誰此事隱秘,除了同行的幾人外,知道此事細節的人不過兩手之數。”寧明昧緊盯著將鐸,“而且那個人有機會離開清極宗,向你匯報我的行蹤。而且那個人還有能力時刻跟蹤我們的下落”
將鐸道“興許是你哪個同行的弟子,向他的同僚透露了此事呢”
寧明昧道“即使透露了我們的下落,也不可能將時間把控得這么準確。那人必定”
“外甥啊”將鐸忽然笑了起來,“你在這里說天說地,可你是否考慮過,與你同行的這些人呢”
“誰”
“桂若雪,伍衣,葉雪霏,白不歸甚至是你身邊的這位連城月。或許你就是被這些你最信任的人出賣了呢。”將鐸看向連城月,顯然是為了挑撥離間。
連城月只微笑看著他“魔尊對我們隊伍的人員情況了解得還真夠清楚啊”
“哐”
只在頃刻間,寧明昧的劍便與將鐸的刀撞在了一處。刀劍相交之地,是連城月的頸前。將鐸道“我說啊,我最討厭在我與外甥說話時,插嘴的無關人等了”
“不過幾年不見,外甥你的修為也進步了啊煉虛期是么”將鐸驟然間瞳孔放大,興奮地笑了起來,“可煉虛期的你,又該如何與合體后期的我并論呢”
寧明昧手臂被震得生疼。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一部分肌肉斷裂,鮮血順著裂縫落下來。
可他嘲然地笑了“合體期幾十年不見,你這下反倒掉落了一個境界啊。我猜猜
,在封印前到達大乘期的你經過幾百年的封印,已然早就衰落至合體期了吧如今合體后期的體面,是你靠這幾年東奔西走才賺回來的么”
寧明昧很清楚自己這話足以激怒將鐸。果然,將鐸被激怒了。
他抬起血紅的眼,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新鮮眼神打量著寧明昧“留了長發的你與你的母親越來越像了將蘅啊將蘅”
他低聲道“你即使是死了,也能留下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
寧明昧殺人誅心“可惜,她什么也不會留給你。”
寧明昧與將鐸戰在一處,發出巨大沖擊波。他沒有對連城月發出“站好了”的囑咐。畢竟一個金丹期在煉虛與合體期的戰場上,被吹飛了就吹飛了吧然后他轉眼,卻看見連城月用劍支撐自己,還半跪在原地。
寧明昧定睛一看,連城月竟然是靠三把劍把自己固定在原地的左手一把,右手一把,咯吱窩里還夾著一把。
這一下讓他想到一個故人。寧明昧驟然一悚,腦海內兩個人臉緩緩重合。
緩緩重合
“外甥,怎么和舅舅打架,還不專心啊”
將鐸說完這一句,目光竟然順著寧明昧的視線看來。在瞧見把自己固定在地上的連城月后,他“嘖”了一聲“這少年倒是”
他瞇起眼睛“有幾分意思啊。”
方才將鐸并未收斂自己的實力。從他掌中刮起的罡風,即使不將一名金丹修士當場打死,也得讓旁觀的金丹修士脫層皮。可連城月竟然完好無損著,還將自己固定在地上,就連在空氣中裸露出的皮膚也沒有一點傷痕。
這絕不是一名普通的金丹修士能做到的即使是化神期修士,在旁觀他與寧明昧的全力交手下,也很難不會受傷
而且今日的寧明昧也與二十年前極為不同。這份實力的差距,并不是化神期與煉虛期之間的實力差距。寧明昧的成長比這還要多得多得多。
與合體期修士比起來,剛踏入煉虛期的修士氣海有限。可寧明昧總能以最高效利用氣海的方式施展每一道法術。除此之外,他身上似乎有種以小博大的、絕妙的伎倆,能用消耗更低的招數,就不會用消耗更高的招數,一招能打到要害,就絕不會用另一招,每招之間又環環相扣,形成連擊。就連向來不受劍修待見的控制系招數,在寧明昧的手中也被玩出了花樣來,即使強大如將鐸,也險些沒能躲過去,差點連吃幾套連擊
這不得不讓將鐸對寧明昧認真起來。他忽然想到軍中的一個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