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比你懂得要多。”寧明昧道,“還有,別用將蘅的身體在這里看著我。將蘅你雖然死了,可你難道真的愿意自己的身體去做旁人的傀儡嗎你這一生,不都在追求不做傀儡的人生嗎”
“將蘅”
云煙不再聽。她已經操控著兩把劍攻了上來。從廢墟里爬出來的黑工們和新月教教眾也打成一團,連帶著戰斗還沒結束的有蘇訣等人。
而穆寒山也再度舉起劍,對準了常非常。
此夜無月,常非常身著白衣,站在月下,除卻頭發皆白,仿佛還是當年模樣。有人認出了常非常,尖叫道“是你常峰主你快醒醒回頭是岸。”
說話的人是清極宗的一名修士。穆寒山想,常非常如今是被心魔控制了,他什么都聽不到,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把
常非常帶回縹緲峰,就一定有治好他的方法。哪怕打斷了他的腿,打暈了他的腦袋可穆寒山沒想到,心魔竟然開口了。
他平淡地看著那人,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回頭是岸。”
說完,他扔了一枚短刀出去,將那人釘在了一塊廢墟上。
常非常又看向穆寒山,道“你是我的徒弟嗎我好像在我的記憶里看見過你。”
常非常不可被強行剝離,只能被本人消化、釋懷穆寒山道“是的,在一切結束后,我們會一起回去。回潛圣峰,種竹子,養熊貓,練劍。又或者,我們會回到山里去,山里很好,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我們可以過與世無爭的日子。”
“是么有那么好么”常非常若有所思。
“是的,師尊,我們慢慢把你的心魔消解干凈,在那之后”
“你好像覺得,我只是一個心魔。”常非常歪著頭看他,“你是覺得我沒有過仇恨、沒有過憤怒嗎”
“”
“不過到底應該恨誰呢我好像無所謂了。我好像恨過很多人,有過一些過去,有過一些理想,可那已經像是花落進水里,順水飄走,是很遙遠的事了。我也想過要重新開始,但我的人生是一個謊言摞著另一個謊言,這樣的人生好像也沒有重新開始的必要。”常非常說,“他說棄暗投明,什么是黑什么是白我看不清楚啊。你看得清楚嗎”
“”
“我的靈魂告訴我,我要幫你們,但我實在不明白。”常非常看著自己的手心,“你們不是也騙過我很多次嗎就像云煙一樣。”
他說著,又隨意地用劍把撲上來的一名弟子打開,就這樣一路向前走著。穆寒山驟然意識到,或許是因為火中火的效果,方才還沒有言語,像戰斗機器一樣的常非常忽然有了很多話。
在看見和云煙的寧明昧后,常非常驟然站定了。他看著寧明昧道“我想起來了,他是寧明昧,他不是我的兄弟”
穆寒山卻向著常非常沖了過來。
常非常有點意外,他揮劍想把對方打開。可穆寒山不躲不閃,任由長劍割傷他的身體。常非常也被這飛蛾撲火的行為嚇到了。他看著穆寒山,若有所思,像是想知道他有什么近身戰具。
終于,穆寒山到達了他的身邊,并高高地舉起
一罐青梅。
“師尊”他低聲道,“這是你走那年的青梅,我一直留著。我沒有騙過你。我恨過你,但還是愛你,我從第一次見你開始就喜歡你。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
常非常蹲了下來,心魔仍然燒著他的眼,讓他眼眸一片血紅。他看著趴在地上,連動也艱難的穆寒山,扭曲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好奇,像是在打量這個人為什么這么奇怪。
終于,他問他“我是什么時候走的”
穆寒山報出了一個精準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