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郞。”一個壯實的漢子扭頭,這才注意到瘦小的張二郞,“你娘病好了嗎”
這漢子問的是張老太太,就是石頭的奶奶。
“我娘她沒病啊。”張二郞撓著頭,憨憨地說。
旁邊有人道“你家也太幸運了,大師給那么多銀子。”居然舍得送兩個孩子去讀書,哪家有這么大的手筆
張二郎終于擠進來,他沒有理會其他人,而是恭敬地來到江河面前,帶來爹娘的意思。
“大師,膳食做好了,我爹娘請您上門用膳。”江河搖頭拒絕他,“貧僧今日進城。”
張二郎張了張嘴,卻木訥地不知道說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江河離開。
周圍的村民卻覺得古怪,那張老太太摳門得緊,居然舍得請別人吃飯。
“我聽說張老太太并不是生病,是被嚇著了。”住在張家隔壁的婦人看著遠去的和尚,小聲地說。
“嚇著了難不成還跟玄濟法師有關”
村民們這下子都來了精神。
村里沒什么消遣和娛樂,若是哪家出了點事,都會引來全村的關注,聊個十天半個月都不停歇。
這段日子,村里最熱鬧的要數張木匠家,自從張老太太作主讓二房的孫子石頭去讀書后,張家就一直鬧騰個不停,聽說素來張勢的張老太太都被鬧病了。
在家中等候的張老太太已經煮好飯,她今日特地煮了白米飯,畢竟要請大師吃飯,一定得拿出家里最好的東西來款待。
見到二兒子獨自一人回來,老太太耷拉著臉問“大師人呢”
張二郞撓頭,“大師要進城。”
老太太當即氣得罵了張二郞一頓,嫌棄他木訥,沒能將大師請進家門。
“娘,這米飯”張家二兒媳吞吞口水,饞得慌,這可是白米飯啊,上次吃還是過年的時候。
張老太太怒罵道“吃什么吃,這是留給大樹和石頭的”
張家二兒媳婦立刻閉上嘴巴,也不敢說要吃白米飯。
石頭是她的孩子,她心里也是盼著兒子好的。
以前張老頭子和老太太只注重長房,那心偏得徹底。長房的大樹讀不進書,調皮得像只猴子,偏偏老太太就只寵他,要送他讀書。
她家石頭靜得下心,渴望讀書,記性好有天份,偏偏老太太視而不見。
若不是大師說石頭將來會有大出息,跟大樹一樣有出息,老太太也不會狠下心一起送。
張老太太將飯分成兩份,留給大樹和石頭晚上回來吃。
以前二房的石頭是沒這個待遇的,一家子都緊著大房的大樹,大樹吃干的,大房吃稀的,到二房就剩個米湯,至于石頭,有時米湯也不一定能喝得上。
張老太太承認自個偏心,哪家不是靠長房長子,那自然資源也給長房長子。
她還記得那天中午,陽光耀眼,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僧袍、仿佛那金烏神鳥般讓人目眩的年輕和尚出現在她家門口。
玄濟大師當時只是討一碗水喝的,向來吝嗇摳門的張老太太盯著大師那張臉看了好一會,突然心血來潮,不僅給大師一碗水,還給他一個野菜饅頭。
就這大師吃饅頭的姿勢,張老太太都看了許久。
大師將之吃完后,放下碗,雙手合什,“貧僧喝了施主的水,吃了施主的食物,無以回報,觀施主面相,晚年多艱,貧僧為施主卜一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