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也如此勸道,看到西娜痛苦的樣子,就想起自家的牲畜,擔心哪天他們的牛或羊也難產怎么辦
中年巫醫面露難色,草原的巫醫不僅治人,也治動物,不過他治人比較多,治動物的經驗不夠充足,若是自己胡亂治,萬一西娜更嚴重可不好。
他提議道“不如你們去請教長者。”
長者指的是年長的、有經驗的巫醫。
胡人大媽當下真的哭出聲來,母牛難產,時間已經來不及,即使來得及,請有經驗巫醫的價錢也不是她們家負擔得起的。
圍觀的鄰居道“哎,最近草原不是來了很多會醫術的和尚道士嗎他們中肯定有會接生的,我記得有一個叫清凈子的道士,他住在圖樂部落,我馬上騎馬去請他。”
“來不及了,西娜撐不住。”
“原本我想著草原的和尚道士是不是太多了,現在需要用時才發現還是太少了。”
在場的胡人議論起來,對于和尚道士這些,他們還是很歡迎的,畢竟這些人都會有點醫術在身,能治人也能治動物,還有些擅長給牲畜接生的。
當然,那些佛經跟道經就算了,他們聽不懂,也不想聽,要信還得信長生天。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干凈的聲音響起。
“阿彌陀佛,不如貧僧來試試”
眾人轉頭看過去,等看清楚來者時,所有人不禁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他。
很久以后,胡人大媽說起這事時,仍是激動不已“那時候,我家母牛西娜難產,我哭啊哭啊,都快要絕望了,那時玄濟大師像天神一樣,出現在我面前”
周圍的人很捧場地哦哦哦地應著,幻想著大師的容貌,是不是真的像中原人嘴里形容的神仙一樣。
鸚鵡一一回答孩子的問題,并洋洋得意地對他們說“海東青是我的朋友,它曾搭載我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呢。”
鸚鵡嚷嚷道“你們別靠太近,會影響到西娜的情緒,空氣都被你們擠沒了”
“大師,我女兒馬上就將飯做好了。”胡人大媽總算回過神,當下要請大師吃飯。以感激他出手相救,保住了他們家的母牛,還添了兩只小牛。
她的長子和次子去年死在戰場上,孫子還沒長大,家里的勞動力少了兩個,吃飯的嘴卻越長越能吃。
“不可能”小孩子的驚呼吸引大人的注意,他們正好聽著鸚鵡吹噓,“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商隊的人,他們親眼見過。”
大師好像只是摸了摸它呢,難不成大師的手有神奇的力量
母牛痛苦地忍耐著,用溫順的目光注視他,并沒有掙扎。
問話的是一個年輕的胡人,他剛問出口,周圍的人就七嘴八舌笑他。
這些都是低層的胡人,他們對中原人其實也沒什么仇恨,甚至每次對中原的戰爭,不是他們發起的,他們反而是受害者。
規則是保證生存后,用來規范人的道德標準。
江河叮囑道“西娜畢竟難產,這兩個月給它多吃點好的,還有最好隔久點再進行生育。”
在生存面前,道德是可以無限放低的。
江河挽起袖子,將半只腳卡住的小牛推了回去。
草原的人基本被風吹日曬,活得粗糙無比,就算是小姑娘,都沒幾個白凈的。
胡人大媽激動得都哭了。
于是,他們傻乎乎地讓開路,讓大師過去。
江河道“未來三個月,最好減少食量,少吃多餐,如果可以,多吃些蔬菜少吃肉,吃肉也不要吃太肥的。”對上胡人少婦驚恐的眼神,他安撫一笑,“放心,你年紀不大,但骨架大,生下孩子不是問題,貧僧只是給你一些建議,讓你更容易生產罷了。”
“別怕。”大師柔聲安慰無力的牛,一滴靈泉在眾人沒有注意的時候,落入母牛嘴里。
這幾個月,有不少和尚道士來草原傳教,大師想來傳教也不奇怪。
然而此刻他踏足紅塵,在簡陋的牛棚里,沾染了骯臟的血,此情此景,形成一種沖擊性的對比,給人的震撼感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