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以為自己出家是擺明自己的態度,爵位留給繼母生的叔叔,他作為一點威脅都沒有的孫子,就能安安生生的在江家活下去。
現在他住的帳篷很大,這張床也很大,就算他在上面打滾兒都不會掉下來。
即使他調皮,即使他不乖,也永遠不用擔心會被人驅趕出去的家。
穿著僧服的和尚走進來,就像無數睡前看兒子有沒有踢被子的父母那般,將兒子放在被子外的手塞進被窩里。
即使曾經失去記憶,江思印也花了很長時間才能習慣毛皮被子的味道。
江思印的手不禁握緊成拳頭,心下憤懣,他從未問過自己,他怎么知道自己就想留在富貴窩里根本就沒人給過他選擇
他仔細地打磨手上的小玩意,直到入手光滑為止。
等他長大后,一定要讓清遠侯府好看
“小印”江河飛快地過去摟住他,焦急地問,“你怎么了是不是頭疼”
江河坐在床邊,看著黑暗中孩子的輪廓。
腦袋仿佛要裂開一般,江思印額頭都是汗。
現在他的腿腳有力,仿佛自己的腿腳從未受過傷,據他所知,中原有這般醫術的大夫都沒幾個。他的想法和桑雅娘一樣,女兒只要學會一星半點,足夠她嫁人后備受夫家重視。
突然,他的眉頭微微蹙起,不過在孕婦擔憂的目光中很快便撫平,臉上露出安撫的微笑“不必擔心,你的身體很健康,孩子也很好貧僧只是有些吃驚,很難得見得雙胞胎呢。”
鐵滿部落有不少頑固分子,掌握兵權的貴族說不定會更喜歡游移的生活,等他們發現被安定日子腐蝕的牧民戰斗力大減后,他們肯定不會善罷干休,說不定會選擇和中原開戰,到時他和江思印的處境會變得尷尬。
再后來,是婦人失去神采的眼睛,她伸出手,想抓住兒子的手,最終卻無力地垂下
江河說“就快好了,希望小印喜歡。”
江思印知道大部分蒙古包里沒有床,毛皮氈子往地上一放就是床,每到冬天時,他總覺得很難熬,那冷氣從地底一股股地往上冒,他在毛皮氈子里冷得瑟瑟發抖,一整個晚上,他的腳都是冰冷的。
“抱歉,小印。”和尚清朗溫潤的聲音在黑暗中有些低啞,“爹一直找你,爹那時候真的沒辦法,如果不出家,爹和你都活不成”
江河平靜地道“等時機成熟,我會陪他離開草原,盡量減少草原文明對他的影響。”
鸚鵡站在架子上看他,夜深人靜,怕吵到隔壁的江思印,一人一鸚鵡只能在腦海交流。
“抱歉,小印,娘不能陪你了”
雖然他失去了記憶,但中原的字還是認得的,這幾個月,跟著和尚爹生活,可能是有疼愛他的親爹在,他終于陸陸續續地記起了一些事。
娘死后,他爹就出家了,是因為爹心里只有娘,所以他一點都不重要,是嗎
今天真是喜事連連,一下子多出兩個孩子,誰能不高興呢他唯一擔心的是兩個孩子,要承受兩份痛苦,孩子他娘不好生。
桑雅娘不禁摸著自己的肚子,很快臉上就露出欣喜的笑容“難怪我這肚子大得這么快。”
他抱著自己的腦袋,蹲在那里,尖叫聲變成了痛苦的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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