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原本以為外甥女在黎府過得很好,不管怎么說,妹夫都是當官的,更愛惜名聲,定不會讓人虧待前頭夫人生的孩子才對。
他們是商戶人家,心知妹夫其實并不喜歡他們,自然也不會去討那個嫌,也怕時常與外甥女聯系,會讓妹夫不喜,只能忍住,一直沒和她聯系。
若是早知道外甥女在黎府過得不好,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接她去外家生活。
黎郁云安慰他們,“兩位舅舅放心,我以前雖然過得不好,將來肯定會過得很好的。”
接著她和兩個舅舅說起未來的夫家定遠侯府有多重視自己,聽到她被繼母懲罰,便送來一堆禮物,為她撐腰之類的。
旁邊的春芽插嘴道“小侯爺也極為看重我們家小姐。”
黎郁云有些不自在地扶了扶頭上過于華麗的金步搖,面上浮現紅暈,羞澀地道“聽說江小侯爺紈绔的名聲都是假的,有人故意污蔑他,其實他很有才華,他寫了兩本書,在京城非常受歡迎呢”
黎郁云忍不住夸了又夸,最后又摸了摸頭上的步搖,抿嘴一笑,“就是品味不大好。”
兩個舅舅面色古怪地看向她頭發上的金步搖,他們原本心疼外甥女,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竟然戴這種看著就不像年輕小姑娘戴的金步搖,沒想到原來是江小侯爺送的。
咳咳,姑且不說它適不適合小姑娘,看這金子還有寶石的份量,就知道江小侯爺多么的誠心。
黎夫人很不想見到繼女那兩個一身銅臭味的舅舅,但她不能不來。
經過多年的經營,繼女的外祖家沐家的家業變得更龐大,就算她再不屑,也對著沐家的財富暗暗吃驚,想撈點好處。
更不用說,現在沐家人掌握了自己女兒犯事的證據,只要想到這里,她就心慌。
沐大爺摸著自己的胡子,感慨般地說“想當初恩娘出嫁時,那可真是十里紅妝,那嫁妝單子連縣令都吃驚呢對了,當時的縣令,現在官居幾品了”
他轉頭問身邊的弟弟。
沐二爺的年紀稍小些,長相斯文,看著更像文人而非商人。
他頷首道“大哥,您的記性真差,施大人現在是禮部侍郎,聽說他還有過目不忘之能,這些年和妹夫同僚,妹夫在他任命縣令的地方考中進士,真是緣分。”
黎夫人臉
上的笑容越來越勉強,最后完全笑不出來。
禮部侍郎施長瑯對他們家老爺一直不冷不熱,當年老爺想往上走,施長瑯之弟就是老爺當時最大的對手。
她隱約聽說老爺用了什么法子,后來謀到自己想要的位置,施長瑯之弟只能黯然下放。
自此以后,老爺和施大人也算是絕交了。
若是知道她把著繼女生母的嫁妝單子不放,施長瑯肯定很愿意就著這事給老爺添堵,而黎郁云肯定也會破罐子破摔,將女兒所做的事公諸于世,屆時女兒會徹底毀了。
皇家媳婦的名聲實在太重要,就算側室也一樣,畢竟這天下都是皇家的,堂堂皇子想納什么樣的女人不成大學士的女兒也不算什么稀罕的。
若是美云做的事傳出去,別想給二皇子當側室。
黎夫人心里暗恨,沐家真是太狠了,黎郁云只是威脅她女兒,而沐家居然想毀了老爺。
就在這時,金氏的陪房面帶焦急地過來,
“夫人,定遠侯府的人來了。”陪房低聲道,“聽說是為先夫人的嫁妝單子來的。”
雖然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在場的人都豎起耳朵,隱約也聽到一些。
黎郁云臉上頓時露出難色。
若是未來的婆婆過來和繼母撕,作為晚輩,她不好在場,屆時幫繼母她不樂意,若是幫婆婆,她還沒嫁過去呢,這名聲說出去也不好聽。
沐家大爺二爺紛紛放下茶杯,看了外甥女一眼。
他們心下有些不安,擔心若是太咄咄逼人,讓定遠侯府的人看到,會不會影響外甥女的婚事
黎郁云給了他們一個安撫的笑容,示意他們安心,以她對伍氏和未婚夫的理解,今兒定遠侯府絕對是來給他們當助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