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書伏在案上,奮筆直書。
每次當她埋首寫話本時,那種打從心里涌起的不甘、怨恨總會轉移,她不知道自己失去的尊嚴能否從筆下找回來,但她確實很樂意為這世道處境艱難的女子做點什么。
一個小丫鬟進來,稟報道“知書姑娘,隔壁張家村的村民送了很多禮物過來,他們還送了很多寫了字的石板過來,說是前朝的古董,咱們不識字,您能去看看嗎”
知書聞言,大為驚訝,她擱下筆,說道“去看看吧。”
自從拿回自己的賣身契后,她便留在江家的莊子里,成為江家雇傭的管事。
她可沒忘記,自己能有如今的好日子,是定遠侯的恩情,既然不用當小侯爺的妾給他生孩子,那就為他工作吧。
話說回來,小侯爺還真的是懶得令人發指,能推給別人的工作他絕對不會親自做,明明是他自己想改造莊子,結果大部分工作都是她和夫人一起做,他美名其曰做研究去了,其實在實驗室偷摸著吃烤肉。
真是豈有此理
知書走到莊子的待客廳,便見夫人也過來了。
“知書”黎郁云一臉高興地說,“明兒咱們回京城住上兩天。”
知書正想說不回,就聽到她低聲道“你新寫的話本在京城非常受歡迎,酒樓茶館都在說呢,咱們也去聽聽。”
知書的新話本同樣是換了個馬甲,同樣引起說書狂潮。
畢竟男人懷上妖精的孩子,還是條蚯蚓精的孩子,真是開天辟地第一遭,不管男人和女人都被吸引了,想知道后續如何。
反正等知道了再封也不遲。
只能說,有時候某些清奇的腦洞足夠吸引人到讓人暫時忽略其他,先追了再說。
翌日,小侯爺、黎郁云和知書一起回到京城。
此時京城的茶樓酒肆里十分熱鬧,幾乎客滿,人人都聚精會神地聽臺上的說書人講故事。
“水生慘叫連連,穩婆也急得團團轉,她給女人接生了幾十年,但這給男人接生還是頭一回呢,她也沒經驗啊。”
臺下的客人議論紛紛“你說他生的是條蚯蚓還是人”
“應該生的是人吧若是生的是蚯蚓,蚯蚓那么小,肯定容易生,怎會難產。”
“生蚯蚓或人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半人類一半蚯蚓”
“”
正在吃鱔魚絲或肉絲的客人不禁打了個寒顫,看著面前的菜,突然有些吃不下去了。
樓上的包廂,榮平長公主拍著桌子直笑,“這世間的臭男人都以為女人生孩子就像母雞生蛋,噗通一聲就下來這書寫得真解氣啊,若是這世界是由男人生孩子就好了。”
榮平長公主雖然年紀不小,但與丈夫恩愛,孩子又貼心,這日子過得順心,也是個喜歡熱鬧的性子。
聽說京城里出了一個有趣的話本,便親自來酒樓聽故事。
榮平長公主覺得,這話本寫得實在太有意思了。
以前她也看過那些寫酸書生勾引千金大小姐之類的話本,看得她一肚子氣,只恨寫話本的多為男人,還是想不勞而獲的男人,每看一次,她就被氣一次。
她對身邊的同伴笑道“這話本寫得太好了,真解氣啊。”
不僅是榮平長公主,很多女客們都很喜歡這個話本。
話本的名字通俗易懂渣男想我死,我讓他懷孕了,光是聽這名字,就讓這群沒見過這種標題的封建時代的人產生好奇。
只有那些男人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們打了個哆嗦,男人生孩子啥的,太離經叛道了。
等這個故事傳開來后,酸儒們再次上躥下跳,要求禁掉這本書。
“天為乾,地為坤,男為尊,女為卑,此書亂了綱常,該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