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從其他地方新來的大夫。
“賢王殿下可真厲害。”說話的大夫滿臉希望地說,“他進來才多久啊,城里的死亡人數居然就減少了。”
旁邊的人擰著眉道“還不能松懈,只是緩解,還沒能徹底治好呢。”
“哎,賢王給的瘟疫古方你看完了嗎有什么想法賢王之前可是太子,他自學醫術也就兩三年,醫術居然就達到這程度,咱們可不能輸他。”
“沒錯,他能從瘟疫古方中研究出緩解疫情的方子,咱們也能研究出徹底治愈的方子,不能懈怠。”
“也不知道這本瘟疫古方是何人所著,上面列舉好多瘟疫的防御和治療之法,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老鼠還能傳染瘟疫呢,以后要阻止百姓吃老鼠了。”
蠻城的百姓也在議論紛紛,但他們議論的內容和這些大夫并不一樣。
“俺還記得俺最絕望的那天,賢王正好進城,他說要與蠻城同生共死。”一個身材健壯、五官深刻的青年說,“我那天都打算豁出去,尋找一條生路了。”
“是啊,賢王來了,咱們也有了盼頭。”
“哎,賢王看著都瘦了一圈,他還親自給咱們分藥呢,一點也不像那些達官貴人。”
“我聽說他每天晚上只睡兩個時辰,剩下的時間都在研究藥方。”
“還有小郡王,他還沒滿十歲呢,小大人一樣,安排大伙兒煮粥熬藥,還給和他差不多年紀大的孩子分藥剛來時小郡王看著肉乎乎的,現在也瘦了一圈
,臉蛋都沒肉了。”
眾人說著,又是心疼又是敬佩,直到有人突然說了一句“這樣的太子和太孫,當今究竟為何不滿呢”
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他們眼里的賢王和小郡王愛民如子,憂國憂民,可在上位者眼里,可能這樣的人并不適合當統治者吧。
要知道他們見得更多的上位者是貪官污吏,即使不貪不污,也是高高在上,看不起貧苦百姓的上等人。
“算啦,咱們就別給恩人找麻煩,他們已經不是太子和太孫了。”
有人小聲地提醒,但這氣氛仍是變得低落,沒人再開口說話。
藥房里,江河一邊嘗藥草,一邊分析它們的藥性。
小虎端著一碗白粥進來。
白粥并不算粘稠,也是因為他爹的堅持,蠻城的病人才喝得起白米粥。為此他爹這趟跑商賺的錢全投進去,之前的儲蓄也沒了。
小虎盯著他爹喝粥,一邊說“爹,我不懂,蠻城的人都快死光了,為何還有藥鋪要高價才肯賣藥還有糧鋪也一樣,非要官府出兵殺了一批才肯降價。”
這一個月的經歷,對小虎而言沖擊太大。
每天都有人死去,剛開始時他還會跟著大伙兒一起哭,后來發現眼淚沒用,他開始變得沉默起來,然后努力地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江河吃完粥,將空碗放到桌面上,冷冷地道“不管什么時候,都有發國難財的人渣。”
看向兒子時,他的眼神變得柔和。
一個月前,兒子還是個會吵鬧著不吃這個、不吃那個的挑食孩子,現在已經能面不改色的跟著周圍的人一起吃黑面饅頭。
“這種人死不足惜,小虎若是看到,不用手下留情,殺就完事”江河輕描淡寫地說,絲毫不覺得這么教孩子有什么不對。
這是古代,他是廢太子,他兒子是廢太孫,他們活著的機會比別人少太多。
父子倆正說著話,有士兵進來,稟報道“殿下,有個和尚欲要進城,說要為亡靈超度。”
江河一臉驚奇,“哪來的和尚這么勇”
“是一個叫清竹寺的寺廟,還是個主持呢。”
江河在蠻城忙碌著,又一次將鸚鵡派出去。
黃昏的天空,一只鸚鵡騎在老鷹的背上,朝著京城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