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順著城墻的臺階通道一路往上行走,越往上走,游客行人就越少。
這倒不是說游客們不喜歡爬山,而是吃中午飯的時間快到了,不少人都急著下山去蹭免費的“英烈席”。
每隔一段路,都有千巖軍的士兵在站崗和巡邏,但他們的人手并不算特別多。這些士兵身披金褐色甲胄,神色堅毅,腰間掛著統一制式的身份令牌、鐵質小壺和佩刀,手持超過兩米高度的長柄槍,身后還背著長弓與箭矢袋。
“這很正常。”鐘離告訴她們,“天衡山并非璃月國境,千巖軍的主力部隊并不會駐扎在此,能有三個小隊在此輪流巡邏和站崗就是極限了。或者說倘若千巖軍的主力都聚集到這道城墻上和天衡山時,璃月就是危在旦夕了。”
然而熒冷不丁地問“鐘離先生怎么會知道公園里有三個小隊在輪流執勤呢”
一般的普通人可不會那么清楚軍隊的內部動態和人員調度細節吧
鐘離愣了一下,旋即一副“這是常識”的自然神態回答“在下有一些千巖軍退伍的朋友,當然,服現役的軍士朋友也是有幾位的。”
派蒙樂呵呵地幫襯道“熒,上流社會人士的人脈能力你懂不懂啊”
不過客卿先生還是非常謙虛地擺擺手“在下不過是一位平平無奇的普通璃月人,算不得什么上流社會人士的贊譽”
金發少女虛著眼睛瞅著自家傻乎乎的向導,很想問一句派蒙,你到底是幫誰的
不過熒并沒有被兩人的插科打諢忽悠過去關于這位神秘的客卿先生的身份她有些奇怪的既視感,但由于證據不足,她目前只能繼續觀察和思考。
站在一旁看戲的褪色者呆呆地撓了撓頭,她的注意力并沒有放在幾個人的說話聊天上,因為她此刻再次想起了一些奇怪零散的記憶片段。
有的時候,皎潔的月光照在山上,周圍仿佛有幾只古怪的動物在手舞足蹈的唱歌,“自己”則是一杯接一杯的痛快飲酒。那種暢快又無憂無慮的心情直到現在還能夠回味起來
下一個畫面產生了變化,“自己”似乎是將一塊銘刻著許多不認識名字
的特殊磚塊鄭重其事地放置在城墻的空缺上,視線一直注視著它,直到它成為了這片建筑的一員。
還有的時候,“自己”
坐在某根粗大堅固的樹干上,眺望著城市上空中無數宵燈升起,看不清面容的友人們四散著坐在附近,無數生靈的祈福和心愿匯聚向高天與大海
但在這些光怪陸離的變化記憶演化到最后,變成了一段支離破碎的往事。
渾濁的洪水在山下奔涌,充斥著怨念與孽力的惡獸掀起滔天的水浪,非人的巨大怪物在踏浪咆哮,但“自己”
的手最終卻死死握住了一個蒼老的,屬于人類男子的手。
然后,鮮血從底下的污水中涌出,染紅了兩人的手。
褪色者只覺得頭暈目眩,但她的腦海中那翻涌沸騰的記憶依舊回蕩起某個陌生又熟悉的嗓音
“你會,你會一直注視著我們嗎你會看著我的孩子,孫子,后代們直到更久遠的未來嗎”
時間似乎停頓了一瞬間,下一刻,讓阿褪感到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她聽見了一個聲音。
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不同于如今的沒心沒肺,而是更加沉穩、更加哀傷的聲音。
“當然啊,這是我們之間的契約我跟你,我跟之間的最初約定。”
于是,那瀕死之人似乎滿意了。
“真好長生的,漫長的時光里有你們的陪伴,真好啊”
“阿褪”
熒的聲音忽然在褪色者耳畔炸開,如同驚雷一樣喚醒了她的神智。
“啊啊啊啊發生什么了”
猛然睜眼的褪色者慌慌張張地東張西望,發現無論是熒還是派蒙,甚至于鐘離都很關切地圍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