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仿佛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震動了一下。
旁人聽見褪色者的話語,僅僅以為她是聽了夜叉們與其他人的討論才發出感慨。但唯有熒和派蒙心知肚明那是一場遲來千年的重逢。
“我,我不行了,熒”
派蒙實在難以遏制內心的感動情緒,撲在金發少女懷里開始抹眼淚。
沒有人懷疑這個白色飛行生物在此刻倏然流淚的動機,因為應達剛才已經開始熱淚盈眶了。
熒也一副慈愛老母親的眼神看著眾人,或者說,看著人群中露出同樣歡喜神色的褪色者。
不同于眾人的感動或者哀嘆,褪色者只是安靜地微笑,她抬頭眺望著那高聳鋒利的刀鋒,注視著它如同擎天之柱一樣撐起了這片天地和站在地上的人群,目光里只有欣慰和溫柔。
“無論如何,”魈壓住了內心的雜亂復雜想法,“我們都該去看看浮舍大哥的狀態如何。”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這是降魔大圣沒有說出口的話語。
于是接下來的行程變得很簡單了,
哪怕這片充滿惡意的詭異空間捏造出更多的幻象敵人來阻攔他們,
這幫敵人都被迫不及待的夜叉們給碾碎了。
最終,所有人都爬上了那座堆積最高的尸山骨海,看清楚倚靠著雪白刀背而沉沉睡去的四臂夜叉。
此時大家才看清楚,比鄰的刀身上釋放出一道道靈光,那些靈光纏繞住了浮舍,令其在這千年期間能夠保持身體的狀態不會衰弱,卻也無力進一步恢復傷勢。
畢竟殺人的武器能吊住夜叉的命就不錯了,還指望治病救人拜托,這又不是治療系的斬魄刀。
煙緋等人觀察良久,從浮舍輕輕的呼吸和身體起伏程度來判斷,他依舊有著暫時還不會完全死去的活力。然而這些靈光也成為了一道“牢籠”,阻止了任何一個想要直接觸碰浮舍的外來者。
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眾人冥思苦想之際,一聲清脆的金屬折斷聲從旁邊傳來。
大家抬頭,發現是褪色者手里拿著一段從龐大高聳刀身上掰下來的細長刀片,只是這枚刀片看起來布滿裂紋,本身就很易碎的模樣。
所有人頓時驚了,怎么會有人如此不尊敬鎮守一方的神明佩刀
就連魈也有點不高興地詢問“阿褪,你在做什么”
“帶點紀念品走啊,隨便扯了一下就掉了。”褪色者一邊以那種慣常的嬉笑態度說著,一邊光明正大的把那枚不足臂長的殘破刀片塞進腰包里,一副“巖王帝君來了都別想搶走俺的紀念品”的混賬旅客模樣。
“難得來一趟嘛。”
“你”
魈勉強壓下心頭的無名怒火,他不愿意因為這種事跟同伴吵架,畢竟阿褪的不靠譜不是眾所周知的嗎
就在這時,伐難忽然發出了驚呼聲,原本阻撓他們救援行動的那些靈光消散了
他們可以直接觸碰浮舍了
彌怒眼疾手快,連忙上前一把攙扶住身體往下載倒的老大哥。
在一眾忙亂之中,唯有夜蘭冷靜而疑惑地盯著滿臉看熱鬧的褪色者,懷疑是她先前拔出刀片的行為導致了靈光消散、令浮舍成功獲救可惜,沒有證據。
很快,浮舍睜開了眼睛,他迷茫的視線落在了兄弟姐妹們那些熟悉的面孔上,最終又落在了阿褪的容貌上。
“塔尼斯特大人”
浮舍嘶啞干涸的聲線發出了艱難的聲響,大家都不敢說話,只當浮舍剛剛醒來,搞不清楚狀況,誤把凡人當成了神明本身。同時他們也拼命用眼神暗示阿褪要接住戲份來演戲,安撫病人心情。
“我又讓您救了”
在昔日戰斗最艱難的時刻,倘若不是比鄰刀的存在,浮舍可以確定所有人都會死在這片空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