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于是他勉強控制著自己的眼皮沉下去,任由黑暗浸沒了視野。
這短短幾秒的等候似乎過去了很久,散兵豎著耳朵努力去傾聽阿褪的動靜,在腦海中構筑出對方此刻的行動到底如何。
可惜,他失敗了。
褪色者這種老練的家伙如果學不會那種躡手躡腳的行事,以她的作死能力,早就不知道被人追殺了多少回。
所以,少年什么都沒有察覺到。
他只聽見了自己淺淺的呼吸聲,以及周圍若有若無的風聲。
下一秒,他只覺得頭頂一輕,當即有些驚訝我的斗笠被掀開了
散兵再也忍耐不住,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氣或者好耐心的
人,當即睜開眼,恰好看見褪色者抬起手,像是想摸摸他腦袋的樣子。
“斯卡拉姆齊,你不聽話哦。”
阿褪笑著說,但那只手還是穩穩地落在了人偶的腦門上。
雖然很想說“我懶得聽你這笨蛋的瞎指揮”
,但話到嘴邊,散兵的話語又變成了無害臺詞“我有自己的主見。”
“那就繼續保持下去吧。”褪色者并沒有嘲笑這孩子,反而很認真地鼓勵道,“對自我的認知,對這個世界的看法都是很重要的東西。不要輕易地受到別人的干擾,保持自己的主見,去決定自未來的人生和道路。”
散兵悶悶地回答“我知道了。這還用得著你來廢話”
褪色者放在他腦門上的那只手愈發用力地揉了揉那些柔軟光潔的紫色短發發絲,這人造的頭毛兒觸感如同絲綢一般完美,但她還是說“現在我把成神的機會給你了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好。”
這一次,散兵是真心實意地回答出自己的心里話。
他任由這個家伙如同擼貓一樣擼自己的頭發哪怕這是過往數百年來,在極個別親近的人類去世后就再也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但散兵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不反感這種行為。
褪色者卻笑了“你好像不討厭我這樣”
人偶沒好氣地回答“不討厭。煩死了臭女人”
之后,在從褪色者手里接過那枚神之心的瞬間,散兵那不安的靈魂中又誕生出某種沖動,像是想要揭示出自己的黑暗面展現給這個傻白甜的魔神化身來看一樣,亦或者對著她大喊“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上當了哈哈哈”之類的反派臺詞。
可他的理智還是壓過了一切混亂的狂喜,他小心翼翼地收好了神之心,最后深深地看了褪色者一眼,轉身而去。
他直到非常平靜地走回愚人眾船只停泊的走私碼頭附近,方才回頭看向褪色者原本身處的那座山丘和林子的方向。
隱約間只能瞥見一個小小的人影屹立于山頭,像是在目送少年的離去。
散兵按了按自己的斗笠帽檐,卻忍不住偷偷勾了勾嘴角。
接下來的路,就是想辦法“登神”了。
關于這件事人偶已經和同事有了些前期的籌備工作和藍圖計劃。
那么接下來,他會證明這一切,既證明巴爾澤布當年看走了眼,也要證明塔阿褪對自己的信賴是沒有錯的
這個時候,一個下屬湊過來噓寒問暖,散兵其實沒怎么仔細地聽,但他突然想起自己剛才講話變得很禮貌的事情,當即試著罵了這個下屬幾句。
果然,這回罵人成功了,沒有和諧,沒有修改臺詞想罵啥,就罵啥
下屬被罵得習以為常,第一時間就開始跪在地上求饒,再加上散兵其實心情很好,因此也懶得多費口舌,跟一陣風似的從下屬身邊飄過去了。
果然還是語言功能在那個女人面前就會出問題,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