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拂來,一片沁涼撲在嬌紅的面頰,她身上出了一層薄汗,被風一吹頓生幾分冷意,侯在廊廡下的芍藥察覺,連忙將擱在手肘處的緞面輕羽披風裹上來,舒筠緊了緊如意結系帶,望著漸沉的天色,微微失神。
所以,未婚夫與堂姐暗通情愫
這個念頭一起,舒筠心口頓時一窒,惱怒涌上眉梢。
細細究來,倒也并非無跡可尋。
每每未婚夫來舒家探望,堂姐總打扮得花枝招展,艷若海棠,走起路來,更是扶風弱柳,搔首弄姿,回回出游,堂姐也總尋借口同往,再聯系堂姐掐尖要強的性子,瞧上她的未婚夫也不是不可能。
冒然拿走香囊,恐打草驚蛇,事關重大,她又人單力薄,尚需好好計議。
等了片刻,發現淮陽王妃面色冰冷立在門檻內,相比剛剛的跋扈,神色明顯平靜不少。
王妃淡淡看她一眼,見她眼角淚痕未消,微微頓了頓,淮陽王妃畢竟見慣大風大浪,說起話來四平八穩,
“你回去吧,成兒乏了不便見你,郎中已給他上好了藥,大約四五日便好了,不妨事。”
少頃,她語氣一變,半是敲打半是吩咐,
“此事起因在你,只是成兒替你辯解,我也就不追究,這畢竟于你二人名聲不雅,回頭舒家人問起,你便遮掩過去,明白了嗎”
這是以不追究,換她守口如瓶。
舒筠猶然沉浸在剛剛的情緒中,無暇計較,懵然地點了頭。
淮陽王妃擺擺手示意她離開。
待出了王府,上了馬車,芍藥見舒筠格外安靜,神情與來時鮮見不同,焦急道,“姑娘,您真的不與夫人與老爺分說嗎此事不可兒戲,無論如何,得讓老爺替您做主才成。”
舒筠慢慢抬起眼,烏黑的眼珠兒半天不動,“你別擔心,我自有分寸。”
事到如今,未婚夫傷勢已沒那么重要,她更在意那只香囊。若未婚夫背叛,無論有傷沒傷,這門婚事斷不能要了。
母親纏綿病榻,父親霽月風光,在事情未查明前,她不敢據實已告,一只香囊還說明不了什么,得逮到他們私會。
舒筠吩咐芍藥決不可走露半點風聲,芍藥再如何擔心,也不敢違背主子的意思,愁眉苦臉應下。
回到舒家,天色漸開,瀟瀟雨歇,路過垂花門西面的花廳,卻見堂姐舒芝身邊的丫鬟探頭探腦,見舒筠發現了她,那丫鬟連忙探出身來作了個揖,笑瞇瞇道,
“三姑娘,我家姑娘聽說您回來晚了,擔心您沒用午膳,特在梅花苑留了膳食,請您去用一些。”
換做以前,舒筠只當這位二姐格外體貼,如今嘛怕是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