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聽聞弟弟即將調任京城,且還是那么大的官,蘇氏喜極而泣,捧著繡帕哭了好久,心中積郁一掃而空,就連身上的病也好了大半。
連忙吩咐廚子,今日無論如何要置辦兩桌席面,一家人好好熱鬧熱鬧。
舒筠呆呆地看著喜出望外的母親,只覺不可思議,她扭頭與芍藥對了一眼,芍藥踮著腳在她耳邊低語,
“姑娘,定是陛下給您撐腰呢。”
“待舅老爺入京,三房有了依靠,看誰還敢欺負咱們夫人姑娘,”單嬤嬤在一旁高興地抹眼淚。
蘇氏這么多年在舒家站不穩腳跟,除了沒兒子,也是沒有娘家人撐腰的緣故。
這廂好了,舅老爺高升,嫡親的骨肉相聚,雙喜臨門。
屋子里人人歡天地喜,比過年還要高興。
舒筠眼底漫上一抹潮氣,只覺胸膛有一股熱浪在沸騰,她按捺不住與蘇氏道,“娘,女兒有急事要出一趟門,您別等女兒,只管跟爹爹樂。”
芍藥怕蘇氏擔心,待舒筠奔出門后,連忙笑著與她解釋,
“夫人,姑娘上回與王小姐一同拜佛,許了愿,不成想佛祖顯靈靈驗了,姑娘這是高興地要去還愿呢。”
事兒是皇帝辦的,可不就得去“還愿”么
蘇氏太高興了,都顧不上約束舒筠,只吩咐芍藥多帶些婆子跟去。
舒筠這廂跑回自己院子,捧著這段時日別別扭扭給他縫好的衣裳,顧不上羞澀,顧不上矜持,一股腦子往外頭跑。
有了前車之鑒,皇帝為了方便舒筠入宮,特意留了眼線。
舒筠前腳到舒家附近那間茶樓,后腳馬車抵達角門,主仆二人悄悄上了車,馬車徐徐趕往皇宮。
午時剛到,裴鉞風塵仆仆從前朝回宮,就瞧見一雙眸泛紅的姑娘,俏生生立在御書房內。
“陛下,是您嗎”
她雙眸蒙著一層霧氣,要哭不哭,就連說話的腔調也被霧氣暈染,有氣無力,藕斷絲連。
裴鉞心口一熱,面上不顯,從容往羅漢床上坐了下來,順道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睇了一眼她抱在懷里的包袱,問,“來多久了。”
舒筠不高興他避而不答,跟了過來挨著他坐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覷著他,
“我問您話呢。”
又是撒嬌,又是依賴,還要幾分恃寵而驕的嗔怪。
從來沒有人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
裴鉞眼神略深,凝視她,頓了片刻,又慢慢露出笑意,
“你想聽官話還是真心話”他不疾不徐將一口茶飲盡。
舒筠抿唇瞥著他,意思不言而喻。
裴鉞頎長的身影往后靠了靠,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官話呢,便是蘇朝山進士出身,政績斐然,忠貞明辨,是僉都御史不二人選。”
“至于真心話嘛”長相過分優越的男人,用不經意的語氣,“為了你。”
簡簡單單三字,直戳人心。
舒筠只覺腦門一熱,揚起紅嘟嘟的櫻嘴,無比精準地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