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歸來,魏西陵銀甲染血,面若冰霜,一身煞氣。
蕭暥知道這回跑不了了。
剛才情急之下的那一箭已經把他曝露了。
他的箭術是天下第一啊,除了他,又有幾個人能射得出這樣精準的一箭
失策,太失策了當時就應該甩下弓立即跑路的
見他不說話,魏西陵欺下身,用馬鞭挑起他的下巴,右手的食指就撫上了他的眉眼。
魏西陵常年戎馬,指腹有一層薄繭,撫上他眼角細致的皮膚,浮起一種異樣的酥麻感。
手指過處,妝粉簌簌脫落,清夭宛轉的眼瞼線條呼之欲出。
魏西陵的手像他的劍一樣冷。
手指精確地順著蕭暥的眉眼,臉頰,鼻梁,嘴唇一寸寸移動,好像是在反復確認這張多年沒見的臉究竟變成了什么模樣。
他的眉頭越簇越緊,目光中的寒意也越來越深。
蕭暥趟不住了啊,干脆閉起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狀。
要殺要剮隨你了
沉默中,他聽到魏西陵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蕭暥,這次又是耍什么花樣”
隨即后勁一痛,頭被迫仰起,只能硬著頭皮和那冰錐刺骨的目光對視。
“你想讓我說什么”
魏西陵的鳳眼危險地瞇起“你為何要救我”
蕭暥道“救人需要理由嗎”
“別人不需要,而你”揚起的句尾充滿輕蔑和不信任,“你不害人就已經是萬幸了”
蕭暥小命都捏在他手里,只有誠懇道“這城里幾千人,只有你能保護他們。你若戰死了,誰來指揮軍隊抵抗賊寇。”
魏西陵聞言,目光微微一頓“蕭暥,你是變好了,還是變得更會演戲了”
蕭暥認真道“不管我以前是個什么樣的人,以后不會了。”
魏西陵像是聽到了最什么荒唐可笑的事情,冷冷哼了聲,一撤身,兩人之間的空間驟然拉開,蕭暥頓時感到可以松口氣了。
“怎么殺了皇后和小皇子,你也良心不安了等等,我差點忘了你根本沒有心。”
“鄭皇后真不是我殺的。”蕭暥懇切道,原主殺的,關他什么事啊。這鍋他不背謝謝
“那你一個人到襄州做什么”
蕭暥內心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跑路啊
“我來找紀夫子治病。”
他心里盤算著接下來順便裝個病嬌,他吃準了魏西陵這人欺強而不凌弱,是斷然不會對有病在身的自己下手的。
果然魏西陵神色微動“你有病什么病”
啥魏西陵原來不知道啊
“我看你是人殺得多了,心病吧。”
咳,魏大大你不要這么毒舌好不好
蕭暥按了按心口,盡量裝得弱小可憐又無助,虛聲道“被將軍說中了,確實是心疾,不信,可以問紀夫子。”
魏西陵根本不吃他這套“既然有病,為何還獨自出來連你的忠犬都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