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正要收劍,忽然劍刃被一只有力的手牢牢擒住,他抽了一下,竟紋絲不動。
只見阿迦羅赤手抓白刃,鋒利的劍刃切入手掌渾然不覺,頓時鮮血淋漓。
蕭暥震詫,這又是什么操作自殘碰瓷嗎
帳中的北狄人一見到血,都嗷嗷叫起來。
程牧臉色有點青,忽然阿迦羅手一松,放開了他的劍,然后他彎腰從胡桌上拿起一杯酒,把血滴進了酒中。
他把杯子舉到蕭暥面前“你想跟我談”
蕭暥一詫。什么意思讓他喝
難道這些蠻人要談判,必須先茹毛飲血
蕭暥有點抽筋。這是人血啊
還是說不喝就不能談
他深吸一口氣,把酒杯舉到唇邊,屏住呼吸,一口干盡。
“將軍”程牧叫道。
阿迦羅瞇起眼睛,著迷地盯著那沾了酒后溫濡柔軟的唇看了一會兒,才意猶未盡道“蕭將軍,想說什么”
終于,可以談了嗎
蕭暥忍著胃部的不適,一邊涼涼地想著有什么病是通過血液傳播的啊一邊快速地把他準備好的一套解釋說了一遍。
為什么下藥,為什么軟禁北狄使團,為什么去獵場抓人核心思想是,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保護你呀
阿迦羅很耐心地聽完程牧的翻譯。然后他用生硬的中原話對蕭暥道“其實你不用解釋,你做了什么,根本不重要。”
什么不重要
特么的既然不重要,那你還咬我
接著阿迦羅說了句什么,他身后的北狄人一下子嘩啦地收了刀。全退了出去。
咦這什么意思打算和解了這么說他的解釋還是起作用了
蕭暥當然也不能示弱,將佩劍扔給程牧,讓他帶領所有虎賁銳士也全部退出帳外候命。
不然阿迦羅赤手空拳,他全幅武裝如臨大敵,這也太慫了
蕭暥走到胡桌前,打算再刷一把好感。
胡桌上擱著他此次帶來的禮物。
“雖然世子沒有參加秋狩,但天子并沒有忘記北狄的勇士,這是天子御賜給世子的。”
當然不能說是他送的,他這個人太招黑,若說是桓帝送的,倒是顯得天家威嚴福澤四方。
然后他輕輕一扯,抽去了外層的錦緞。
頓時,滿帳華光溢彩。
火光映照下,雕弓流淌著猶如鋼琴烤漆般的光澤,金箭熠熠生輝。
沒有一個男人會對這種神兵銳器不動心的。
阿迦羅走過去,血跡未干的手指摩挲過雕弓上精美的紋理。然后他深深凝眉,“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我不要。”
蕭暥心里猛地一跌。什么不要
你拼死拼活要參加比賽不就是為了這雕弓金箭嗎
“那世子此來中原為的是什么”
阿迦羅凝視著他片刻,“我要帶走一個人。”
蕭暥心道嘉寧公主抱歉,不能讓她嫁給你,我特么是發現了啊,你這蠻子有暴力傾向的
蕭暥正色道“大雍的公主不和親。”
阿迦羅走進幾步,兩道炙熱的目光如有實質性一般,從他的眉眼、臉頰、再到鼻梁,嘴唇,一寸寸地燒過去。
最后停留在他雪白的脖頸上那點暗紅,瞳孔瞇了瞇,“我要你。”
蕭暥驀地一怔,什么什么意思
難道說還想要他的命不都說清楚了嗎還有完沒完
但既然如此,他也不是怯懦懼戰的人。
他眼梢一挑敵意暗生,似笑非笑道,“世子想要我的命,怕只能戰場上來取了。”
這一笑如閃電破開烏云,尖俏銳利,邪媚頓生,阿迦羅登時看得震住了,呼吸驟然緊促。
隨即蕭暥只覺得迎面一股暴風壓來,腰上頓時一緊,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他幾乎能感到對方洶涌的情緒簡直要將他揉碎淹沒。
阿迦羅的眼神瘋狂又冷靜,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做我的閼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