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上,幾股人馬正砍殺成一片,喊殺聲,慘叫聲,奔命逃跑聲交織在一起。
有人望著陋巷的方向驚聲尖叫到,“起火了西市起火了”
數百人簇擁中的一個穿著金燦燦盔甲看似首領的白胖子聽聞后,紅著眼睛發出豬叫,“姓李的瘋了嗎就為搶這個上元花魁的頭彩,他至于嗎燒了東西市大家都沒錢賺”
魏瑄聞言驟然一驚,他說上元那這白胖子莫非是王祥
所以,自己借著蘇蘇的眼睛,看到的是幾天前東西市械斗當晚的情景
他記得蘇蘇是蕭暥從東西市的廢墟里撿來的,那么說,這只貓是從什么地方逃命出來的
而那個蒼老聲音又是誰那人還活著嗎
他一念及此,忽然覺得手背火辣辣地一疼,才恍然回過神。
那只灰毛小怪撓他了一爪子,嗖地逃沒影了。
所以,他第一次試圖控制蘇蘇失敗了。
然后他就又想到一個問題,幾天前,這王李兩家的私兵互斗,怎么就會突然起火了
冬日的天暗得早,下山時天色墨藍,一輪明月掛在空寂的寒枝間。
湖邊停著一盞風燈,照著空蕩蕩的原野,原上停著寥寥的三兩部車。
蕭暥想解下貂裘還給容緒,畢竟這東西價值不菲。
容緒按住他的手,低聲道“將軍為國事操勞奔波,區區貂裘又算得了什么,不用還我。”
他這話說得很漂亮,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除卻那攏著他肩膀的手讓蕭暥覺得有點不自在。
然后他又對謝映之道“先生精通醫術,子衿就拜托先生了,如需要什么藥材,先生盡管告訴我。即便再罕見難尋的藥材,我這里也有。”
謝映之點點頭,也不推辭。
容緒的車是低調奢華的皇家古董馬車,連四壁都用錦緞包裹,相比之下,謝映之的車清簡得很,也沒有容緒車上那么多設施。
可憐蕭暥今天是心神俱疲,還服了紫玉散,身子現在還有點虛軟無力,他靠在車壁上,車身一晃動,就有點膈著,比起容緒在車廂里放滿了軟墊,對他照顧地無微不至,謝映之這車實在算不上舒服。
但是車行起來,鼻間卻似有似無香氣縈繞,像山澤草木間的清香,倒是甚為宜神。
謝映之道“你身虛體弱,不能受寒,切忌勞損,心力過耗,你今天三樣全占了。”
蕭暥有氣無力道,“寫詩也算損耗”
謝映之指出“你何止是寫詩,今日你周旋于那些人之間,思慮怕是片刻也沒得空閑罷”
蕭暥被他看出心機,默默閉了嘴。
這謝大名士看似漫不經心,卻對周遭的一切洞若觀火。他說話做事看來都得留心,別漏出什么破綻來。
就聽謝映之道,“你住何處我送你回去。”
蕭暥趕緊“不勞煩先生,只要捎帶我到朱雀大街就可以。”
送他回去開玩笑啊,送回將軍府嗎他這身份不就曝露了
謝映之淡淡道,“朱雀大街,那里有三十七坊間,中戶人家百余戶,深宅大院都不下數十戶。我觀蕭公子出身也非尋常人家,所以你是住哪一坊”
蕭暥又是一驚,這謝映之不是在晉陽嗎怎么他對大梁城的街坊這么清楚
還有他就是搭個車吧,怎么感覺還要查他戶口了
謝映之好整以暇問道,“所以,我該送你到哪里”
蕭暥趕緊在腦子里尋思,要么胡編個朱雀大街附近的住戶小戶人家,那么多姓氏,謝映之總不會都知道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