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照射下,就見云越冷著一張臉,道,“拿下”
然后他掃了一眼陳英,“這些人統統抓起來,不想過年了,好啊,都到寒獄里去呆著”
他又轉向魏瑄,習慣性挑起眉,魏瑄一見云越就有點尷尬,他的小把柄還被攥著呢。
云越伸出手,依舊沒有好氣道,“小殿下,上馬吧下一處我們去哪里”
擷芳閣
廊道上,朱琦肥胖的身子一邊往里擠,一邊嘀咕道,“借過,借過。”
大家都忙著扒窗縫,沒人理睬他。
朱琦急了,干脆大屁股一甩,把擋在前面的兩人一左一右拱了個四仰八叉,終于找了個縫隙把眼睛貼上了去。
這動靜,窗戶都微微闔動了下。
蕭暥和謝映之同時默契地瞥向窗外,窗紙上浮動著一排腦袋,挨挨擠擠甚為壯觀。
蕭暥心道我名聲那么差,還要套著馬甲藏起尾巴,謝玄首你這回是說不清了
不過謝映之好像毫不在意。
兩人貼得很近,蕭暥都能聞到謝映之身上清雅的香氣,他的舉止優雅且極具誘惑,一雙眼睛卻清明銳利,
“看來這里的蹊蹺,蕭將軍已經發現了。”
蕭暥眼梢微挑,“不瞞先生,我在擷芳閣外遇到了一個老熟人。”
他這么說等于已經向謝映之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早先在擷芳閣前下車時,他不小心撞到了一個裝著假手的人,蕭暥當時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因為前陣子云越失蹤,他清繳千家坊后,為了捉拿張緝,就把大梁城里新近斷臂的人都抓了候審,所以這個裝假手的人就有些可疑了。
而且那人戾氣很重,回頭讓他滾的時候,出于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油子的直覺,蕭暥感覺到了很濃的殺意。
莫非這個人有可能就是張緝
接下來又是小丑表演的時候鬧的那一出,雖然是一個類似觀眾互動的驚喜類的節目,但不能排除這煙花和花瓣只是暗殺未遂后的遮掩。
如果當時那些毒鏢沒有撞到桌面上,而是穿入人身體,結果會如何
但蹊蹺的是謝映之當時的反應,他處變不驚,毫不意外,目光沉靜地簡直讓人覺得他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當然謝玄首不可能和那些人一伙,那么,他就很有可能是有備而來的。
蕭暥道,“我已經告訴了先生我所知道的,先生是否也該跟我交個底了先生帶我來這里并不是為了玩樂罷”
謝映之目光贊賞地微微一斂,優雅地抬手托起了他的臉,微涼的唇貼上了那皎潔的下頜,“我書房中那個八門金鎖陣,將軍還記得嗎”
蕭暥心中頓時一震,他前些日子在謝府養病,閑逛到謝映之書房里看到很多有趣的小陣法游戲棋。
他當時覺得好玩兒,就琢磨起來。這些陣法和用兵打仗時的軍陣似有微妙的不同,更加精密,變幻更多。
而每每蕭暥卡在某些地方玩不下去時,謝映之就會適時地在關節處投放糖果加以點撥。
難道說是為了今日
這日常的小細節里已經包含了謝映之對今日之局面的謀劃
他不由暗抽了口冷氣,這人的心思得有多長遠
謝映之輕輕貼著他的臉頰,耳鬢廝磨,說出的話讓人暗暗心驚,“這里也有一個八門陣,就是我請將軍來的目的,破了它”
“親了親了”窗外的人激動起來。齊齊發出一陣抽氣聲。
弘明一把拽開擋在窗前的朱胖子肥碩的身軀,湊近了上去。
從他那個角度看過去,因為謝映之遮擋,只能看到蕭暥仰起的側臉,清致的臉頰映著烏黑的鬢角,下頜的弧度漂亮地驚心動魄,更兼那微微拉長的眼梢,無比撩人。看得他都心頭猛然一窒,趕緊在念起無相教的清心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