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單于穹帳。
羊脂火把照得大帳內影影重重。
“將他帶上來”朝戈道。
赫連因推搡著捆得結結實實的敖登押入大帳中。
敖登雙眼通紅,一路上橫沖直撞,還不停地謾罵,就像一頭桀驁不馴的蠻牛。
“敖登,你為何要殺父王”朝戈問道。
敖登昂起頭,“因為他老了,他的怯懦和膽小阻礙了部落的振興”
朝戈目光銳利,“你想怎么振興將我們的勇士都變成怪物嗎”
“錯了這是讓我們的勇士變得更強悍”
“我們是征服者是草原上的雄鷹草原上的雄鷹不能由一只年老的禿鷲來帶領”
“所以你就殺了阿達”朝戈強壓下怒火哽聲道。
“那個老家伙只會守著漠北這三分之地,而坐失進取中原的大好時機他老了,已經沒有征服天下的雄心了”
“三分之地這是我們的家園,無論富饒還是貧瘠,阿達都會守護著我們的家園。”
“這就是你們鼠目寸光”敖登說著激動起來,他額頭青筋暴起,“天下正處于弱肉強食的亂世,只有強者才配生存阿達不信任我,反倒相信一個養馬的”
話沒說完就被赫連因狠狠按在地上。
這時,左賢王若侯且上前躬身道,“公主,大單于已跟隨鷹神去了,如今只有由公主主持大局了。”
“左賢王有話直說,”朝戈道。
若侯且道“敖登有罪,當由公主宣判。”
“朝戈,我是你的哥哥,是未來的大單于,你敢處置我”敖登被按在地上尤叫囂道。
朝戈看向滿臉戾氣的敖登,眸光深沉。出人意料的,她看向了阿迦羅“敖登是赫連因捉拿回來的,當由他來宣判。”
敖登直起脖子吼道“朝戈,你竟然讓一個養馬的來宣判我”
阿迦羅也不推脫,他斷然道“敖登弒殺大單于,當殺其黨羽一個不留,全部處死”
若侯且一愣,其余大臣也倒吸了一口冷氣。
全部處死,一個不留,這人好快的刀
“赫連因你敢殺我”敖登目睜欲裂,掙扎著想要沖上前來。
阿迦羅喝道“帶下去,斬了”
幾名鷹衛立即上前,將敖登押了出去。
朝戈一言不發地看著敖登被拖出去的背影,這是她的兄長,也是她的殺父仇人。于公,敖登弒殺大單于,罪不可赦,而且只要敖登還活著,即便他在牢獄之中,也會有人打著他的旗號反對自己。但是于私,她若下令殺敖登,她的兄長,她將背上殺兄的罪名。
赫連因為她解決了這兩難的處境。
待到所有人都退出了大帳,她將阿迦羅留下了。
“赫連因,我要感謝你。我想封你為左谷蠡王。”
左谷蠡王是北狄權力僅次于左右賢王的爵位。
阿迦羅當即道“多謝公主好意,但加封左谷蠡王絕對不可。”
朝戈道“為何”
阿迦羅道“我只是一個都尉,又是漠南的敗兵,我下令斬殺王子已經逾制,還會招人憤恨,公主若再重用我,就難以服眾了。”
說完,他躬身一禮,轉身就要離開。
“阿迦羅”朝戈情急之下脫口道。
阿迦羅赫然回首。
這一回首,他才凜然意識到他已經曝露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