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墨辭也暗暗深吸一口氣,半年前,就在這大殿之上,血流漂杵,伏尸遍地,滿朝文武除了云淵等少數人幸免,其他人皆殉難。付出了那么大的犧牲,卻最終還是讓風長離走脫了。
想到這里,墨辭很想問,這僅僅是為了引風長離真身出來嗎難道這不也是對朝廷格局的一次血腥洗牌包括盛京系在內的所有朝臣都死了,朝堂上再也沒有盤根錯節的勢力牽制
但是面對魏瑄深沉如淵的眼眸,他忍住了,沒有問。
魏瑄道“如今風長離行蹤無定,朕怎么放心讓彥昭回江南”
“雖然風長離的目標是朕,但是如果他沒有機會對朕下手,他會如何”
墨辭“傷害或者挾持你最重要的人。”
魏瑄“彥昭便是朕的弱點和軟肋。所以朕不能讓他回江南。京城目前是最安全的。”
墨辭“江南還有玄門保護”
“玄門”魏瑄輕笑了聲,“風長離在玄門的眼皮子底下發展蒼炎軍就算了,把人都安插到玄門里頭去了。”
墨辭有點尷尬“孫適這家伙,以前居然沒看出來。”
魏瑄道“而且江南還有太奶奶,阿澈,皇姐,如果風長離沒有機會對彥昭下手,也對他親近的人下手。”
他輕嘆一聲,“彥昭再經不起失去親人了。”
墨辭道“照這么說,蕭彥昭留在京城確實最為安全,那你為什么不跟他直說呢他會答應留下的。”
“因為朕在等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
“引蛇出洞。”
“風長離希望朕走火入魔,朕越是偏執,越是喪失理智,就越是風長離想看到的。”
墨辭恍然,此番,從表面看,皇帝因為偏執的愛而自導自演了一出刺殺來挽留蕭暥,這比說清楚利害關系,留蕭暥在大梁,更可以麻痹敵人,讓風長離以為皇帝漸漸走火入魔
引魚上鉤么
不知為什么,墨辭隱約感覺到魏瑄有一個更大的計劃。
將軍府,
早春,陽光正好,照著軒窗外三兩枝梅花。
蕭暥俯下身,硬著頭皮剛解開繩帶,那剛猛如鐵的巨龍已經彈了出來,怒脹著突起的筋脈,皮肉張開猙獰的傷口,蕭暥看得頭皮發麻,就在他無從下手之際,忽覺身后清風漫過,一只玉白的手指悄然握住了他的手,“小宇,我來罷。”
隨即那人向阿迦羅點頭微笑。
阿迦羅心中卻猛地一震,甚至不及顧及到自己還光著。他剛才竟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他可是有著在黑暗中都能敏銳地察覺到敵人逼近的野獸般的洞察力。
但來人卻悄無聲息的,像一片雪花輕輕飄落到軒窗上。輕靈自然如風拂簾動,讓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到來的。
阿迦羅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如果此人想殺他,他早就死了。只是這個人身上沒有絲毫的殺氣,無論他做什么都輕盈而優雅,即使他現在用紙扇輕托著那龐大的器物,竟也不會讓阿迦羅覺得尷尬。
那白衣青年從容清雅,笑如春風,讓人感到信任和親切,乃至于讓人都忽略了他的美貌。那竟是與蕭暥不相上下的美貌。
“這傷需要禁欲。”謝映之說著,如玉的手指輕點阿迦羅腰下幾處穴位。那巨龍就馴服地倒伏下來。隨即謝映之將紗布浸透藥油,裹扎起來。
陽光下,他右手食指上那枚寒光流溢的銀戒灼到了阿迦羅的眼。
阿迦羅清楚地記得,兩年前,在王庭大帳里,大婚之前,蕭暥手指上戴的正是這枚指環
他們究竟是什么關系
謝映之倏然抬眸,正碰上阿迦羅的目光,陽光下清若琉璃的眼睛里漾著笑意,“我感到你對我有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