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王帳每年都會派出使者,要求各部落繳納大量牛羊、皮毛,甚至征召戰士加入王帳軍隊。
這些要求往往沉重而無情,拒絕者將被視為叛徒,遭到清洗。
而人類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一些皮草和少量物資,并未強征人口或牲畜,對于這些部落而言,這種供奉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因此,當遠征軍決定放棄東部四個水源點,撤往黑水湖時,許多部落并未選擇留在原地,而是主動跟隨遠征軍向西遷移。
他們相信,與人類為鄰比面對阿巴爾的怒火更安全。
當然,這種選擇背后也隱藏著深深的恐懼。
他們知道,阿巴爾不會輕易原諒他們的“背叛”,而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人類的庇護下盡可能遠離即將到來的風暴。
草原遠征軍對當地部落所采取的象征性征稅政策,并非臨時決定,而是出自隨軍學者亞爾維斯的建議。
亞爾維斯來自伽貝拉的學士塔,本就精通各個種族的歷史。他在與獸人的戰爭爆發后,又回到北三地,并跟隨安德魯的遠征軍進入草原,觀察并記錄草原各部的習俗與結構,現在他是遠征軍的重要顧問。
他觀察到,草原上的獸人部落雖然臣服于王帳,但彼此之間聯系松散,一旦王帳失去威懾力,這些部落便極易倒向新的強者。
基于這一判斷,亞爾維斯提出了一個策略:利用經濟手段,在不激起反感的前提下,逐步將這些部落從阿巴爾的統治中分離出來。
他建議遠征軍在占領水源地后,對當地部落征收極少量的物資,如皮草、干肉或少量牲畜。這些物資的價值微乎其微,對部落生活幾乎不構成負擔,但卻足以在心理層面建立一種管理者與被管理者的關系。
“我們要讓他們習慣于向我們交東西。”他在一份報告中寫道,“哪怕只是幾塊皮毛,也意味著他們承認我們的存在,接受我們的秩序。”
這一政策的目的最主要是制造身份感,亞爾維斯認為,如果遠征軍完全不收取任何物資,部落就會將他們視為草原上的臨時過客,而如果收取過多,則會激起反抗,唯有適度的征收,才能在兩者之間找到平衡。
安德魯采納了這一建議,于是在遠征軍控制水源地后,象征性的征稅制度被迅速建立起來。
這種“輕賦稅、重身份”的策略,在短期內確實達到了預期效果。許多部落開始將遠征軍視為新的秩序提供者,而非單純的入侵者。
這也解釋了為何在遠征軍西撤時,許多小部落選擇跟隨遷移——他們已經將人類視為新的依靠。
在嚴酷惡劣的草原環境中,當現實的利益增長到一定閾值后,榮耀就會退居次位。
……
阿巴爾率獸人主力穿越洛基山,重新踏上了西部草原的土地。
但他的歸來并未帶來預期的振奮,反而掀起了一陣不安的漣漪。
那些仍留在原地、未隨遠征軍西遷的部落酋長們,被召集到一處古老的祭壇前,這里曾經象征著王帳的權威。
阿巴爾站在高臺之上,目光如刀地掃視著跪伏在地的酋長們,聲音低沉而憤怒:
“你們為何甘于人類的統治?為何不與他們戰斗?”他質問的是忠誠,是尊嚴,是獸人應有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