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爾金沉看著沉默的族長,低聲開口:“有一條路,我們可以向其他氏族求援——鐵砧谷的鐵須氏、深井嶺的石拳族、甚至遠在南脈的灰巖部……他們或許不愿與人類開戰,但若我們以矮人共同血脈為由相求,再許諾與他們共享礦脈與鐵器的長期共享,未必無人響應。”
伊瑪爾猛地抬頭,眼神如刀般刺向托爾金。
“你說什么?”他聲音低沉,卻其中的怒意仿佛火山噴涌,“向那些懦弱、自私、躲在地底啃石頭的同族求救?”
他一掌砸在王座的扶手上,“你還記得我年輕時是什么樣子嗎?父親死后,我被篡位者趕出鐵砧廳,在各大氏族之間奔走求援。我去過鐵須的熔爐大廳,他們讓我在門外站了整整一夜,才肯賞我一碗冷湯!我去過石拳族的祖廳,他們當著全族的面笑我無根之子,說我連一把戰斧都保不住,還想統領氏族?”
他的聲音越拔越高,眼中燃著舊日的屈辱:“最終還是獸人幫助了我,是阿巴爾派出軍隊,助我殺回這里,砍下篡位者的頭!而那些血脈相連的同族呢?他們連一個字都不敢提!現在?現在他們巴不得我死在人類手里,好瓜分我的礦藏!”
他冷笑一聲,滿是譏諷地說:“我寧可被人類的火槍打死,也絕不會低頭向他們乞憐。我伊瑪爾可以輸,可以死,但絕不再跪一次。”
托爾金垂下頭,鐵杖輕點地面,不再說話了。他知道伊瑪爾的恨不是一時怒氣,而是刻在骨子里的傷疤,那些曾在他落難時袖手旁觀的兄弟氏族,早已被他視為背叛者。
“那就只能用莫格丁的方法了……”伊瑪爾喃喃自語。
三天后,奧軍一支三十人的前鋒小隊正沿一條石脊道向矮人核心區域推進。
他們剛炸塌一處支道,正準備測繪地形,忽然,腳下的地面開始不規則震顫。
“地震?”一名工兵皺眉。
話音未落,前方巖坡猛然隆起,碎石滾落。下一瞬間,就見一道巨大的灰白軀體破土而出——那怪物從地下拱出,口器張開,露出環狀鋸齒,無聲地撲向最近的士兵。
“媽呀!那是什么怪物?”
“天父在上啊!”
有人尖叫,有人摔倒,更多人轉身就跑,排長還沒來得及下令,整支小隊已潰不成軍,丟下炸藥箱和測繪儀,瘋狂后撤。
怪物在坡頂緩緩立起,黏液滴落,像一座活的山丘,它沒有追擊,只是震動身體,發出低頻的嗡鳴。
消息傳回山喉堡時,戴里克臉色鐵青。
“你說……一條會鉆地的巨蟲?”他盯著斥候,“確認不是幻覺嗎?會不會是巖崩?”
“長官,那東西……絕對是真的。”斥候聲音發抖,“它……它會動,像蛇,但更像……一道山巒自己活了。”
次日清晨,戴里克親自率領一支加強小隊向事發地的石脊道進發,隊伍中包括兩個火槍排、一隊工兵,以及兩門輕型山地加農炮——這是奧軍最精銳的機動火力,炮管由湖心鎮兵工廠特制,可發射爆破彈與霰彈。
他不信什么“地底巨怪”,只信眼睛看到的東西,若那真是活物,就必須能被炮火摧毀;若只是士兵因恐懼產生的幻覺,那更需要他親臨前線,以穩住軍心。
山道十分崎嶇,炮車由騾隊牽引,緩慢穿行于巖脊之間。沿途可見前日前鋒小隊潰逃時遺落的裝備:翻倒的測繪架、散落的炸藥箱、一頂沾滿泥土的軍帽,空氣中有種難以言喻的腥氣,像是鐵銹混著腐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