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憤怒的百姓,張牛兒沒出息腿軟了。他能殺良民冒領功勞,卻總不能殺光一城的人,讓他們全部閉嘴。
張牛兒心思轉動,左右衡量之后,總算是不能吃眼前虧,為了面子過得去,高喊道:“我身為守將,當是守護一方百姓,既然賀府尹認為城內太平,我亦無話可說。開門”
郭為嘴角泛起冷意,見兵丁已經去開城門了,朝他拱了拱手,轉身揚長而去。
城門口實在太臭,張牛兒剜了郭為背影幾眼,恨恨捂著鼻子,忙不迭跑開了。
幾輛不起眼的騾車,夾在在隊伍中。海平小跑著來到最前面的車前,嘿嘿笑道:“郎君,城門開了。”
虞允文失笑,道:“知道了,你先前喊得那般大聲,吃了一肚子臭風,快歇一歇吧。”
海平訕笑一聲,跳到了車轅前。重山這時跑了上前,
打起車簾,低聲對虞允文道:“郎君,二十一娘說,你的字寫得好,讓你寫一封信,讓小的再多留一陣,將信交給賀高淳。”
虞允文聽完重山交待趙寰讓他所寫的話,拿出筆墨紙硯,飛快寫就。待吹干墨汁,放進信封中交給他:“你去讓二十一娘過目。”
重山接過信,跑到后面車上,將信交給了趙寰,道:“二十一娘,郎君已寫好信,請你過目。”
趙寰打開匆匆掃了眼,道:“你去將信送給賀高淳,別的你別管,送到之后就離開。”
重山忙接過信,警惕打量著四周,不動聲色離開了。
出城的車馬緩緩前進,很快就到了趙寰他們這里。海平與趕車的護衛,上前塞給兵丁一個錢袋。
兵丁抓在手上一捏,打量了車馬幾眼,見是綢緞莊的商隊,關貼路引齊備。上前裝模作樣翻了幾匹布料,揮手放他們離去。
車馬順利出城,朝著利州方向駛去。快到午飯時辰,尋了一處河灘邊,停下來歇息吃干糧。
河岸兩邊,山上的樹葉已經層層疊疊,變得金黃。小河水波光粼粼,掬水洗完手臉,被涼意一激,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趙寰擦拭干臉上的水珠,見虞允文還在仔細洗,不禁笑道:“你沒騎馬,一直坐車,臉已經白了不少。待回到益州,令尊不會相逢不相識。”
虞允文跟著她笑,一本正經道:“既然二十一娘這般說,我就不用敷粉了。”
趙寰哈哈笑,虞允文站起身,隨意抹了下手,與她一并走著,問道:“你先前寫信給賀高淳,可是打算取均州了他手上沒有兵馬,張牛兒才是關鍵。”
先前在城門口,趙寰看到賀高淳與張牛兒過招,她還以為得硬沖出去。誰知,不過幾息之間,張牛兒就敗下陣來。
趙寰道:“哪怕需要武官打仗,文官依舊看不起武官。張牛兒不是好武官,他的腦子,也比不過賀高淳。均州就在蔡州旁,順手而已。”
虞允文想到均州百姓的反應,默然片刻,道:“不知南邊得到消息之后,會做如何想。”
趙寰在石頭上坐下來,串起只炊餅在點起來的火堆上烤,滿不在乎地道:“惱羞成怒,我再多一層罵名唄。反正債多不愁,不缺這些。趙構要圖名聲,最怕的就是,他的皇位不穩。他怕什么,就送他什么。”
火苗卷著炊餅,面皮漸漸變得焦黃。趙寰徐徐轉了個面,惆悵地道:“人說家丑不外揚,我真不想在外憂未解時,與南邊起沖突。只樹欲靜而風不止,鹽茶等也就罷了,他們居然會答應給西夏刀箭”
湯福送了急信來,趙構要與西涼開榷場,南邊好些買賣人,都湊上去想想分一杯羹。
尚富貴的友人得了綢緞的買賣,他暗中打聽到,朝廷答應了支援西夏一批軍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