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愈點點頭“沒錯”
“哦”聽到沈愈肯定的答復,綢衫男拉長了聲調,并馬上把語氣軟了下來,“哎呀,我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啊另外重新認識一下,我姓范,雙字世貴。”
沈愈與他握了下手,來到老柳攤子上取了一副白手套戴好,然后觀察起畫來。
古玩行的規矩是瓷器不用戴手套,因為容易失手把瓷器摔了。
但是古畫必須戴,原因很簡單,手掌是會出汗的,并且誰也不能保證是洗手后才去看畫,洗手也不能保證一定會完全擦干。
假設一個人剛吃完刷羊肉,手上沾了些麻醬小料,那看畫的時候很容易就在畫紙上留下手印污痕。
瓷器臟了可以擦拭,但是古畫不能,從古畫保護的角度上講,手套也是必須要戴的。
畫為立軸,紙本設色,尺寸中等,縱約四尺有二,橫約一尺有半。
紙質泛黃,古樸陳舊,年代感十足。
保存的也不錯,未見任何蟲蛀鼠咬的破損。
在畫的詩堂位置有題詩一首“深山行旅過,細雨草木長;初夏訪古寺,腹中藏文章。”
詩尾有楷書款的作者自題“初夏戲墨做深山古寺圖,唐寅,弘治二年。”
下方三寸處還有鈐印兩枚,上為金陵解元朱、下為唐寅私印白。
畫的內容與畫名差不多,為深山古寺,游人觀景,整體畫風清雅,大致分為四部分。
畫之頂端分布殿宇樓閣數座,云霧遮擋下多是只隱隱露出飛檐一角,幽靜中透著一股神秘感。
再往下是上山小徑,小徑蜿蜒曲折,兩旁綠植遍布,有香客數名緩緩沿著小徑朝山頂古寺行走。
旁邊不遠處是下山路,這明顯寬闊的多,景色也用了重筆描繪,初夏時節溪流潺潺,在小溪迂回之處有涼亭一座,亭中有書生數名,或坐臥休憩,或憑欄觀水,或對景深思。
山腳處有一隊過路行旅散散而行,與書生香客們的瀟灑愜意不同,這隊商旅彎腰駝背極為辛苦,就連馬兒都累的有些無精打采。
細雨吹過,遠處村落中有幾座茅屋升起炊煙幾縷,整幅畫一瞬間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此畫筆力清勁,層次分明,山水氣韻清秀,筆墨嚴謹協調。
人物刻畫更是堪稱精彩絕倫,山雨灑衣,人物好似活了一般,簡直是神筆。
畫上鈐印頗多,達數十枚。
其中比較有名氣的,有沈周“白石翁”印,仇英“十洲”朱文方印,明代大收藏家項元汴之“項子京家珍藏”與“子京”葫蘆印。
更是鈐有“乾隆御覽之寶”“宜子孫”“石渠寶笈”“三希堂精鑒璽”等多方清宮鑒藏印。
沈愈沉吟了片刻,緩緩道“深山古寺圖歷代名家多有繪制,但是存世不多。
“元四家之一,梅花道人吳鎮,以及同樣是元代大畫家的睢陽山人,都有此類作品。
“明代的文伯仁,明末清初金陵八大家之一的龔賢,清代揚州八怪之一的高鳳翰也有此類畫作。
“就是在寶玉軒也有一副佚名畫家仿南宋四家之一夏圭的古寺圖摹本。
“只是唐寅的作品中未曾聽過有深山古寺圖。”
默念一聲鑒寶,這下頗為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這畫上竟然有三團寶光,一團是深青色,一團為深藍色,還一團為淺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