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在做著一場很長很長沒有盡頭的噩夢一樣,夢中的自己一直在不斷不斷地奔跑著,好似后面有著很可怕的東西在追趕著他。
一期一振覺得很疲憊,有時候累的想要一個沒有任何意識的長眠都做不到,因為當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就有著一股可怕粘稠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低語著
不行,你可不能死
要永遠地為我戰斗下去。
本就被分解開來的軀體被一股強勢的力量重新揉捏在了一塊兒,那個可怕的咒靈不會像是對待拼圖般那么細心將他一塊一塊言縫絲合地拼接回去,而是像是對待黏土般將他破碎的身子重新柔和在一塊,被如此粗魯對待著的一期一振只覺得渾身泛疼。
原本還能掙扎地想過要自我了斷,但到后面因為重塑身體的劇痛非常人能忍,知曉自己永遠沒法死亡的一期一振只能麻木的選擇以這樣丑陋骯臟的模樣在污穢黑暗的池水中感受著沒有盡頭的時間的折磨。
腦中弟弟們陽光的笑臉逐漸被一張張陌生丑陋哭泣流淚的臉給代替。
一期尼,我們好痛。
為什么那么晚才來找我們
我們究竟什么時候才能解脫。
不要不要再傷害我的家人們了
心中的高墻在崩塌,骯臟的血污蒙蔽清明的雙眼,以至于被黑暗全部吞沒。
麻木不仁的一期一振已經沒有任何想要去抵抗的想法了。
除了疼痛,一期一振再也感受不到別的了,他由衷地希望有人能幫他結束掉這一切。
到底多久了不知道,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一期一振對時間不再敏感,然而感覺過了像是好幾個世紀那般的久遠,才有著一簇火光沖破了黑暗的牢籠。
身體所感知的疼痛漸漸減緩了很多,而在最后,所有痛苦的折磨全部都停下了。
終于要結束了嗎
原以為能安詳地離開了,可到后面,一期一振的意識又回來了,沒來得及細想,一期一振只感到絕望,又要來了嗎又要進行著可怕的輪回了嗎
然而這次不一樣,這次注入進來的力量很溫暖。
不似冰冷粘膩的骯臟池水,是如被陽光青睞的金色海洋一樣,一期一振的身子在其中遨游著,身體意識能被他自由的支配,渾身暖洋洋的,仿佛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之中。
這股令他感到無比舒服的靈力突然停住了,一期一振下意識地想要汲取更多。
然后,面前的場景瞬間變幻,一期一振令他熟悉的本丸的走廊上。
面對著他的是一個處在震驚情緒中,戴著蝴蝶發飾的黑發女孩。
“是你拯救了我嗎”
一期一振下意識地問道,然后他才意識到不對,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又變回付喪神。
這是拯救嗎
為什么還要喚醒他呢,讓他就這樣死去才是真正的救贖吧。
面前的青年有著一頭柔軟的如大海般溫柔的藍青色直發,柔和地貼在耳邊,他身穿彰顯出貴族般獨特氣質的黑色軍裝。但此時臉上那頹靡不開的神色令他整個人身上的靈氣大打折扣。
此時他正陷入著一種天人交戰般痛苦的情緒當中,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幻肢隱隱作痛,臉色蒼白地冒出了冷汗。
“你還好嗎”
萊伊此刻無心去欣賞對方的顏值了,從空間里拿出了條干凈的手帕雙手捧上,“要擦擦嗎”
女孩的年齡很小,小手捧著手帕遞到他面前的乖巧的模樣讓一期一振聯想到了他的弟弟們,一期一振原本陰郁的眸子瞬間柔軟了許多。
就算遭受了很多傷害,但一期一振本質上是個會去主動照顧小孩的溫柔大家長的角色,面對孩子們的好意,他向來是耐心感動地全盤接受。
“謝謝。”
一期一振接過手帕,手帕上還繡著他很熟悉的一種花的印記,“是紫藤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