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日向伊織坐在車子里,和烏丸蓮耶各分著后座的兩個車窗,他們貼著車窗,中間隔開的距離就像是一條跨越不了的鴻溝,司機被車里安靜壓抑的氛圍搞得無所適從。
日向伊織單手撐著下巴,望著窗外疾馳而過的景象,車子好像在往郊區的方向開。
“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真是很奇怪,明明日向伊織就在他身旁能看到的地方,但她側臉的輪廓落在烏丸蓮耶眼里卻時不時會有種即將消失的模糊感。
以前,日向伊織不說話,烏丸蓮耶也不會有冷場的感覺,因為她眼里的光就像是一種靈動而溫柔的語言,在無聲地鼓動著和她交流的人,哪怕是思想不同的人,她也能用包容的態度做個安靜的聆聽者。
所以,烏丸蓮耶很喜歡和她呆在一起的感覺,是那種什么都不做,但只要她在身邊,就會很安心放松的感覺。
但這次,這種安定的感覺消失了,沉默不語的日向伊織讓烏丸蓮耶的心很慌亂。
他忽然發覺之前日向伊織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包容是作為醫生事面對病人的狀態,她把訴說苦惱的人當成了一種需要診斷的病,而這病最好的醫療方式就是做個能接收這些負面情緒的垃圾桶。
可若是有天醫生患了這樣的病,她又該去和誰訴說呢
烏丸蓮耶突然找到了今日日向伊織為何和往日如此不同的因素了。
“有人欺負了你,是吧。”
烏丸蓮耶用著肯定的語氣,低磁的聲線染上了些許的怒火,“是誰我去做掉他”
烏丸蓮耶此時的態度有了在商場上縱橫的狠絕,好似日向伊織真應下了這話,就會立馬抄家伙去和那人干架。
屬實有那么股霸道總裁的土味。
日向伊織被這樣率直的烏丸蓮耶給逗笑了,心中積壓了多時的郁悶在此刻一掃而過。
“謝謝你啊,烏丸。”
日向伊織終于露出了真心實意的微笑,烏丸蓮耶因這樣的笑容晃了晃神。
“有你這樣的話就夠了。”
想起了之后要面臨的時,日向伊織也看淡了,但想到接下來的結局可能會傷害到旁邊這個在意著她的青年,忽然就于心不忍了。
“烏丸,我最近研究了一種藥。”
日向伊織說起一個聽起來無關的話題,“這種藥能讓你忘卻一個人的全部若是回憶起和那個人相關的記憶,就會令你萬分痛苦,那么,是不是,忘掉那個人會比較好呢”
“這是藥嗎應該是魔法吧。”
烏丸蓮耶用著日向伊織曾經說過的句式回應道。
“我就是做個比喻,假如,如果以后我們再也見不到的話”
日向伊織失笑著,“若是你會因為我的離去而哭泣,那就忘掉我,我希望你能開心地走完自己的人生。”
烏丸蓮耶皺起眉頭,他沉默了半響,才說“不會忘的。”
日向伊織愣住了。
“我不知道以后我會不會因為你的存在而痛苦,但是,我不想忘記你。”
說著說著烏丸蓮耶覺得這肉麻的話根本就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他別扭地將視線移向窗外,不敢與女人的目光對上,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好地去坦白自己的真心。
“如果把你忘了,這具身體就是一副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