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拉沒想到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原因是來自于好友的死亡,因為跨越海洋的信件傳遞的時間差,她是時隔日向伊織死亡了一個月之后,才得以來到她的墓碑面前祭拜的。
就連葬禮她都沒來得及參加,她這個好友當得可真不合格。
“為什么云雀,你當時為什么不能早點過去呢”
偌大的和室里,看著就很舒適的榻榻米上,一男一女相對席地而坐,他們中間放置著一張桌子。木制矮桌上擺放了一堆的清酒空瓶,酒精上癮的丹妮拉放下了平日里的克制,此時滿面通紅的她已經不清醒了,根本沒有能力用理智去掩飾內心的悲傷。
她就像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般對著面前這位難得愿意留下來看她耍酒瘋的男子埋怨著。
“以你的實力,要是你早一點的話,他們根本傷害不了伊織,你明明答應我的明明答應我會保護好她的。”
“我只答應幫她一回兒。”
云雀不喜喝酒,他喝著茶,喜好清靜的他難得的沒有因為丹妮拉這在他面前毫無禮數的模樣有什么不滿,這便是他能展現出的沉默的溫柔。
“而且,我說過了,死亡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回想著當時幫她送信的那個男人,如同鋒劍般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強大讓云雀滿身顫栗,當時他本想提起武器就和那男人來個決斗的,但因為那人送來的信的內容過于緊急
之后,那人送完信之后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就算是在云雀給日向伊織的尸體進行火化的葬禮上,也未見那人的身影。
云雀清楚那樣強大的男人和日向伊織之間絕對有著頗深的關系,如果日向伊織不想死,有那男人在,基本沒有人能動的了她,至少不會是這樣潦草簡單的死法。
日向伊織的死法簡直就像是在嘲諷人的智商一樣,云雀不得不去揣測她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一個看似不可能的答案才最為接近真相。
日向伊織根本沒有死,她想要的估計是
“社會性死亡。”
云雀突然說道“她想要將自己的存在從這個人類社會里抹消。”
而讓一個人類從社會上消失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死亡,一開始云雀還沒緩過神來,后來冷靜下來稍微思考了一番,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惡劣地將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間,使出了這樣一回借刀殺人的戲碼,就連負責尸體的他都是她早先安排好的棋子。
“嗯抱歉,我沒聽清楚,你在說什么”
酒精上頭的丹妮拉根本沒有聽到云雀剛剛脫口而出的最關鍵的那句話。
嘖,真不爽。
看著面前這個一臉傻樣,散發著一股腐爛惡臭的頹廢之氣的女人,云雀完全沒有了想要和她分析這件事背后真正的推動者是誰的欲望了。
既然日向伊織想要離開這里,就證明日后應該也是見不到她了,這跟死了沒差,就這樣吧。
云雀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想再管了。
充其量不過是生命中的一位過客,與其給丹妮拉還能繼續等待卻看不到盡頭的期望,還不如就讓時間去撫平她的傷痛。
云雀看著茶杯里屬于自己的倒影,眼神里的情緒不明。
周圍的人類離去與更迭,他們這樣的人早就已經習慣了。
“伊織小姐,出國了嗎”
孤兒院院長雅美望著面前這個自稱是日向伊織相熟之人的男人,頗為遺憾地說道“這樣啊,還沒好好道別呢。”
日向伊織的死,報道沒有刊登過任何相關的信息,上面的人也不想把這事鬧大,雖然在一些人面前,對于日向伊織的處置早已心知肚明。但在生活在底層的人根本不清楚在這樣一個溫暖的春天里,又有一個溫柔的人冰冷地被世界所遺棄。
“是的,離開之前,她很記掛你們。”
烏丸蓮耶帶起了假面具,此時在雅美的眼里他就是一個溫柔無害的紳士青年,“聽聞這家孤兒院一直是她所資助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今后就請讓我來幫助你們吧。”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
雅美不好意思地說道“還有伊織小姐,如果可以的話,你們聯系的時候能否將我們的感謝托付給她呢”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