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他們敬畏的是傅玉衡這個人,不如說是皇權賦予他的權力和富貴。
實際上,不但是家里的奴仆,就連傅玉衡的父母和叔叔嬸子,也都不敢越過他做主家里的大事。
說白了,這就是人的本性。
見柳長州若有所思,傅玉衡進一步提點道“柳兄早就成家了,何不試著替父兄分擔些重任
便是不能,至少把自己的府邸收拾好,慢慢支撐起門戶來。國公府的下人且不說,到了你自己府里,底下人又豈能不個個趨奉”
其實傅玉衡不太明白,作為駙馬,柳長州已經分府別居,為何還要在國公府長居
整天住在父母眼皮子底下,不是上趕著被拘束嗎
但柳長州卻面露難色。
難不成,其中還有什么緣故
在傅玉衡的再追問下,柳長州才說了出來。
原來,在他剛剛成婚的時候,其母牛氏覺得他年紀小,不會打理家業,就把皇家分給他俸祿和產業都代管了。
也就是說,柳長州名義上有五個大莊子,每年還有一萬銀子的俸祿,實際上卻還是個靠父母給零花錢的公子哥兒。
這就怪不得了。
“柳兄呀柳兄,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這句話才是萬古顛簸不破的至理啊。”
他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
原本他還奇怪,就憑柳長州的財力,只要手頭稍微散漫些,那些小廝家僮哪有不上趕著奉承的
都已經成婚了,產業還被母親代管,這跟絕世高手自廢武功有什么區別
柳長州沉思了良久,一連灌了杯酒,終于下定了決心。
“五弟說的對,我是該學著立起來了。”
從前他是沒想過這些,也沒有人提醒過他。
如今被傅玉衡伸手撥開了眼前的迷霧,他方才知曉,以往竟是自誤了。
柳長州心中豁然開朗,笑道“實不相瞞,這個莊子本就是我的。因母親代管,如今暫歸了官中。”
他四下看了看,帶著主人巡視自家領地的意氣風發。
既然是他的東西,他自該拿回來
兩人在這莊子里玩了一日,傅玉衡要的果子,早有人替他備好了。
因著柳長州剛定了前進的目標,心頭有些躁動,在這里也待不住,天未擦黑兩人便返回了。
等傅玉衡回了家,潤筆就來回話,說是已經把他的意思給林如海送去了,林如海讓他帶話致謝,并有幾樣林家的特色點心,也讓潤筆一道帶了回來,說是給傅家人嘗個鮮。
因此時已是十月底,轉眼間冬月初便到了。
這日一大早,郭氏的兒子徐柱,就抱著昨天寫完的功課,來找傅玉衡批閱,順便把今天的功課領回去。
徐柱屬于那種記性很好,但理解能力不行的,非常適合填鴨式教育。
傅玉衡索性就把自己用過的舊書找出來,又找林如海借了他用過的。這些舊書上面,帶著兩人多年學習以來做的注解。
一個狀元,一個探花,他們倆的學問不說舉世無雙,也是名列前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