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州跟在東昌公主身邊,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小心翼翼,好像自己不配被主公主多看一眼;
河陽公主與徐輝之間,就像是強行湊起來的冤家,兩人誰也不想搭理誰。
反觀傅玉衡和徒南薰這對,兩人雖然按照規矩,中間隔了段距離,但行走間時不時對視一眼,周圍飄滿了粉紅泡泡。
段貴妃和惠嬪看得眼氣,心里忍不住替自己女兒的后半生擔憂。
三對夫妻被引到了皇子那邊,因著天子的特意吩咐,他們的座位還在諸皇子之前,只在太子之后。
傅玉衡下首,坐的就是三皇子夫婦。
“三妹夫,你也來了”三皇子舉著酒杯,很高興地和他打招呼。
傅玉衡心說我可不得來嘛,不來可是要治罪的。
但他心里也明白,三皇子這樣問,很大概率沒什么惡意,說不定他自己還覺得這樣是表示親近的呢。
因而,傅玉衡只是笑著對他拱了拱手,“忠寧王,王妃。”
忠寧王妃對他點頭致意,看著徒南薰笑道“我看三妹妹氣色大好,想來你們夫妻恩愛,宮里的父皇和淑娘娘也就放心了。”
忠寧王妃馬氏臉上的笑容非常得體,但若仔細看的話,就能從她眼中看過一閃而過的羨慕和黯然。
三皇子對她這個正妻雖然也尊重,但真正寵愛的,卻是胡氏和管氏兩個庶妃。
側妃林氏經常到她屋里來訴苦,說是胡氏經常仗著王爺的寵愛,不將她這個側妃放在眼里。
對此馬氏只能苦笑。
側妃受了委屈還能找她來訴苦,她自己的苦,卻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咽。
對于忠寧王府的情況,徒南薰也聽淑妃說過,此時自然不會說那些戳馬氏心口的話。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我在家閑來無事,帶著丫鬟們新制了些脂粉,故而顯得面色好些。
三嫂若是不嫌棄,等明兒我讓人給你送一套去。
三嫂生得這么漂亮,再用了我這新制的脂粉,保證面若桃花,拿著鏡子舍不得丟開。”
馬氏被她逗得一笑,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見坐在她對面的一位姑娘問“三公主說的,莫不就是前段日子,送入宮中的那些”
“正是呢,四嫂也知道”
那姑娘登時就紅了臉,悄悄瞄了一眼坐在三皇子下手的四皇子,掩在桌子下的手無意識地折磨手里的帕子,口中吶吶道“公主別胡說。”
但見她低頭含胸,面若染霞,兩只耳垂更是紅得滴血一般,這話哪有半分氣勢
她本是吏部左侍郎郭大人的女兒,其祖父乃是山西巡撫。朝里還有些風聲傳出,說是郭巡撫政績突出,帝心甚悅,年后便要升任甘陜總督了。
雖不知是真是假,但郭氏一門的風頭,隨著冬月里這位郭姑娘被指婚給四皇子,已經達到了頂峰。
徒南薰笑道“我怎么就胡說了父皇的明旨已經下來了,等明年這個時候,郭姑娘可就要坐到四哥身邊去了。”
郭姑娘只覺得自己的臉頰燒得都要冒煙了,下意識看向同席的齊妃,求救之意頗為明顯。
齊妃便是四皇子的生母。
按理說,郭姑娘和四皇子雖已指婚了,但畢竟還沒成婚。像這種皇室內部家宴,郭姑娘是不能來的。
可那日天子在齊妃宮中說話,不知怎么的,話題就轉到了四皇子的婚事上。
天子一高興,便金口玉言,特準了郭姑娘來參加除夕宴與上元宴。
這可是天大的恩典,齊妃雖然詫異,但卻不失時機地迅速謝恩,以防天子回過神來又反悔。
郭姑娘給他們母子長了臉,齊妃看她正是最順眼的時候,接到她的眼神求救,急忙道“三公主可快饒了她吧,她是個臉皮薄的,可經不得這般說。”
這時四皇子也起身,走到傅玉衡這一席,“我敬三妹妹和三妹夫一杯,還望兩位寬宥則個。”
徒南薰取笑道“這還沒成婚呢,就護上了。好好好,你們夫妻同心,我惹不起。”
說完便飲了一杯酒,算是全了四皇子的面子。
郭姑娘當真是又羞又喜,大著膽子看了四皇子一眼,卻又迅速垂下頭,當真是羞羞答答,如風里荷花一般。
便在此時,靜鞭聲響起。
眾人迅速歸位,個個都正襟危坐。
天子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