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衡滿心疑惑,他一個無權無勢,混吃等死的駙馬,又有什么資本,讓人費此周折
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他有自知之明。
別看他好像在天子面前很有臉面,天子待他也是和顏悅色。
其實那都是虛的,都是因為他的身份注定無法沾染朝堂,不會對皇權產生任何威脅。
一旦他有了不該有的心思,天子肯定立馬翻臉,讓他死得不明不白。
因而,若是求權勢的,在他這里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若不求權勢的,又何必費這般的心思
“來,喝酒,咱們慢慢說。”賈赦給他斟了杯酒,這才說出了緣由,“托我的是靖安伯府的小兒子胡悅。
因著他們家和我們家有些交情,他又一時搭不上你的門路,這才找到了我這里。”
“靖安伯”傅玉衡仔細回想了一番,終于有了些印象,“他們家的爵位傳到這一代,應該到頭了吧”
都已經是三等將軍了,再往下可不就什么都沒有了
賈赦點了點頭,神色里就帶出些不屑來,“如果不是他一門心思地巴結我,我都懶得搭理他。”
他爹是國公,雖然他暫時還沒有被定為國公世子,但以他爹對長子的疼愛和看重,將來的榮國府肯定是他的。
雖然他娘偏心一弟賈政,也曾攛掇他爹立賈政為世子,但他爹心里自有考量,從賈政小時候就請先生來教他讀書,明顯是讓賈政走科舉之路的。
他娘見事不可為,便又開始在族里替賈政造勢,人人都說一爺會讀書,必是文曲星降世,將來少不了一個狀元探花。
至于具體如何,賈赦心里清楚,他爹賈代善原本還不清楚,但隨著賈政讀書多年,卻連一個童生都沒考上,不清楚也清楚了。
也是因此,讓賈代善對賈政這個次子十分失望,就更加不會考慮把爵位傳給他了。
這波賈赦可謂是躺贏。
一個國公府未來繼承人,一個是沒落勛貴世家的三子,兩人的地位天差地別,也無怪乎賈赦看不上對方。
傅玉衡只是疑惑,“我和他也沒什么交集啊,而且我們家和靖安伯府也沒有任何關系,他找我有什么事”
說起這個,賈赦就嘿嘿笑了起來,沖著傅玉衡擠眉弄眼。
“你不認識胡悅那小子不打緊,但另一個人你肯定認識。”
“誰”
“就是仙鶴坊的紅衫姑娘。”
大夏朝的規矩,只有官營的青樓,才能叫“坊”,統一由教坊司管轄。
紅衫姑娘,不就是他們年前聚會,和蕓娘一起出現的那個官妓嗎
“我和紅杉姑娘也只是一面之緣,她找我又有什么事”傅玉衡更加疑惑了。
賈赦笑道“胡悅那小子就在隔壁呢,咱們把他叫過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傅玉衡點了點頭,“那就請他過來吧。”
賈赦揮了揮手,他的小廝扇墜就出去了。
片刻后,他就領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進來了。
男人穿著老僧衣色的圓領直綴,上面繡著纏枝蓮花的紋樣,簡單大方,整個人也清爽得體,給他的第一印象就先好了幾分。
傅玉衡起身與他見禮,彼此落座之后,便直接問道“不知胡公子找我是因何事”
胡悅忙道“不敢當公子之稱,三駙馬喊我胡三就是了。”
傅玉衡便道“不知胡三爺因何事找我”
胡悅也沒扭捏,直言道“實不相瞞,仙鶴坊的紅衫姑娘,是我的相好。
只因她是沒入坊中的官妓,輕易不能贖身,我們雖彼此有意,卻也無緣相守。”
說到這里,他嘆了一聲。
傅玉衡卻是了然。
官妓想要贖身,必然得有官方下達的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