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個中緣由牽扯到了賈敏的親生母親,她倒是不好說明。
所幸賈敏也沒有深究的意思,她得了這意外之喜,簡直難以置信。
“嫂子此言可是當真”
“自然是真的。”張氏笑著摸了摸兒子的腦門,柔聲問道,“瑚兒,你到你林姑父家住兩個月,好不好”
賈瑚歪了歪腦袋,用兒童特有的清脆嗓音問“父親母親常說林姑父讀書厲害,我可以向您姑父請教學問嗎”
張氏看向了賈敏,賈敏忙道“當然可以了。翰林院是個清閑衙門,你姑父每日下職都很早。”
賈瑚便道“那我愿意去。”
說完,又起身對賈敏行禮,“侄兒要叨擾姑姑與姑父了。”
見他如此知禮,賈敏更是喜愛,“好孩子,快別多禮了。到了姑姑家,就當是自己家就行。”
大哥雖然行事荒唐了些,卻有個好兒子,真是多虧了有個好嫂子,把瑚兒教得這樣可人疼。
賈瑚坐下之后,又想起了什么,仰頭對張氏道“回去之后,要請示老太太。”
老太太就是史太君,兩個兒子她雖偏心賈政,但對兩個孫兒卻是一樣的喜愛,甚至是溺愛。
而張氏也從不會把婆媳間的齟齬告訴兒子,因而賈瑚和史太君之間,也是感情深厚。
張氏點頭笑道“老太太自來疼你,這件事是該跟她老人家說一聲。”
眼見自己隨口一說,竟把事情給促成了,徒南薰立刻便沖賈敏討要好處。
“我給你出了這么個主意,幫你拐回去這么好個孩子,你該怎么謝我呢”
賈敏非常爽快,“我家里的好茶好點心,隨你吃。”
“哎喲,那我也得跟著去住幾天,怎么著也得吃夠本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
女眷這邊歡聲笑語,引得三個大男人頻頻回顧。
雖然他們三個有兩個都不在朝堂,但男人之間的話題,總是繞不開這些的。
林如海嘆道“安南一戰,不知又要耗費多少民力物力。”
賈赦卻道“安南嘬爾小國,竟敢勾結使臣,期滿宗主,若不給他個教訓,其余番國豈不是有樣學樣”
傅玉衡點了點頭,附和道“不錯,有些仗是不得不打。雖好戰必亡,但忘戰必危。”
宗主國的震懾力從來都不是靠施恩德來的,而是戰士們在前線浴血拼殺,一戰一戰打出來的。
就像宋朝,給遼國送歲幣,給西夏送歲幣,誰不把宋當冤大頭呢
到最后,錢是沒少花,邊境的戰事也沒少打,還被金國給攻破了汴梁城,將皇親國戚盡數擄走,行牽羊之禮,百般折辱。
又有多少女子無辜遭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到岳家軍連戰連捷,徽欽二帝才總算是有了幾分尊嚴,得了海昏公、重昏侯的封號,能夠終老五國城。
可那些受辱慘死的女子,卻無人提起一句。
傅玉衡自認不算主戰派,但像安南國這種情況,實在是太過欠揍了。
林如海捋著還不到一寸的胡須說“這些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一場大戰下來,國庫必然空虛。
若是來年風調雨順也就罷了,一旦某地有了天災,國庫沒有錢糧去賑災,則必然會生出內亂。
到那時內憂外患一起來,朝廷又該先顧哪一頭呢”
只看天子如今的意思,大有不滅安南誓不還的架勢。
安南地理位置特殊,瘴氣毒蟲遍布,即便國力遠遠比不上大夏,只怕一兩年內也結束不了戰事。
傅玉衡笑道“不管來年會有天災還是,那也都是來年的事了。總不能因著還未發生的事,就不顧眼前的危機吧”
“對呀。”賈赦也道,“這世間之事,哪能處處順心如意若真是如此,也不會有安南國這檔子事了。”
說到這里,他忽然也嘆起氣來,“我聽我家老爺說,這一次征討安南,陛下八成會任命他做主帥。”
傅玉衡一驚,“榮國公也有六十了吧”
這個年紀在古代絕對是高壽了,天子竟然還讓他領兵
賈赦道“沒辦法,當今陛下有四個伴讀,兩個從文兩個從武,家父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