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趕緊麻溜地站了起來,但神色卻依舊凝重。
賈代善道“瓦罐難免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作為一個將軍,比起死在病榻上,我更愿意死在戰場上。”
他抬頭看著站得筆直的賈赦,語重心長地問“為父的心思,你明白嗎”
賈赦用力點了點,“兒子明白,但兒子還是希望您能平安歸來。”
賈代善嘆道“好孩子,回去吧。剛才我跟你說的那些,你都要仔細記在心里。
你爺爺那一輩,再到我這一輩,賈家兩座公府,兩代為將,已經足夠了。
你自幼吃不得苦,既做不得文章,就只好做個紈绔。咱們賈家也該沉寂下來,便是要再上戰場,也得等下一代了。”
兵權,永遠是君主最忌諱的東西。
哪怕賈源與賈代善兩代帝王心腹,都對自己的君主忠心耿耿,也要防備小人離間,更要防備君心難測。
賈赦終究是沒有從父親嘴里聽見“平安歸來”四個字,只得重重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
但他才走出書房,就見一個小廝神情焦急地進來了。
看見賈赦,那小廝急忙行禮,“小人給大老爺請安。”
“起來吧。你急匆匆的,是出了什么事”
那小廝道“是二太太要生了,小人來稟報老太爺。”
“什么”賈赦大驚失色,“她不是才七個多月嗎,怎么就要生了請大夫了嗎,穩婆備好了嗎”
被他一連串地追問,那小廝不禁惶恐,“小小人是來報信的,其余的不知道。”
賈赦瞪了他一眼,“要你何用”
便甩袖回轉,親自去稟報賈代善,“爹,老二家的要生了。”
賈代善也吃了一驚,問了和賈赦同樣的問題,“怎么七個多月就要生了大夫請了嗎,穩婆備下了嗎”
賈赦一邊跟著他往外走,一邊說“來回話的小廝慌腳雞似的,一問三不知,咱們還是先過去看看吧。”
賈代善卻道“我過去就成,回去看著你媳婦兒,她月份大了,別受了驚嚇。”
事關自己妻兒,賈赦也不矯情,走到岔路口便和賈代善分道揚鑣了。
所幸他腳程快,回到東大院的時候,消息還沒傳過來。
賈赦就自己把這件事和張氏說了,讓她不要憂心,安心養著就是。
張氏仍舊心有余悸,“幸好把瑚兒送到妹妹家里去了,家里兩個孕婦,下人們難免怠懶。又突然出了這樣的事,萬一一個錯眼,后果我都不敢想。”
賈赦急忙把她攬到懷里輕輕安撫,“沒事,沒事,你別慌,咱瑚兒好著呢。”
孕期容易疲憊,張氏是為了好生產,今日又在院子里走了不少的路,這會子靠在賈赦懷里,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她睡了,賈赦卻睡不著,便換了衣裳坐在書房里等消息。
但直到第二天下午,王氏才掙扎著生下了一個瘦弱的嬰兒。
由于在母體中憋的太久,羊水早就耗盡,那胎兒落草沒多久,便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