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班子和他只是短暫相處,傅玉衡囑咐了一番之后,就沒再多管了。
相比之下,蹴鞠兄弟的分量更重一些。
經過詢問,傅玉衡已經得知,他們兄弟倆都姓石,一個叫石淵,一個叫石谷,都是他們父親取的。
只看這取名的水平,也知道他們的父親頗有學問。
若非父親早逝,他們兄弟倆如今也該是個體面的讀書人。若是天賦足夠,有功名在身也不稀奇。
只可惜造化弄人,兄弟一人竟流落江湖,成了賣解兒討生活的。
“你們母親可還在世嗎”
石淵答道“尚有老母在堂,也是我們兄弟不孝,不能安穩侍奉母親。”
提起這個,他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這不怪你們,都是生活所迫。”傅玉衡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你們也算是有了一份安穩的工作,不如先回家把老母接到京城,你們母子也好長久團聚。”
“多謝五爺體恤。”兄弟一人皆驚喜地瞪大了眼,當即就要下拜。
還是傅玉衡眼疾手快,趕緊攔住,“不必如此,咱們家不興這般拜來拜去的。”
兩人雖沒有再下跪,卻是堅持作了個長揖,以表達自己深切的感激之情。
“好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明天到賬房支十兩銀子,回家把母親接過來。”
“是。”
兩人出門的時候,正好與進來的馬介甫擦肩而過。
馬介甫停下了腳步,目送他們走出垂花拱門,這才回過頭來,皺著眉走到傅玉衡面前。
“不知這對兄弟又是誰”
“馬兄請坐。”傅玉衡請他上坐,又吩咐道,“奉茶。”
待兩人坐定,這才道“那天審完案子你就不知所蹤,自然不知道,這兩兄弟是我從廟會里挑出的能人。”
馬介甫神色不明,“果然是一對能人。”
“是呀,蹴鞠踢得極好,身手極佳。最難得的還是兩個大孝子。”
傅玉衡沒太注意他的神色,接著他的話頭把石家兄弟夸了一頓,又說了他們兄弟一人要回家接母親的事。
“回老家”馬介甫微微挑了挑眉,“他們在外邊待得好好的,為什么非要回家去呢”
傅玉衡這才覺得奇怪,不解道“都說落葉歸根,在外的游子,哪個不思念家鄉呢”
“落葉歸根,好一個落葉歸根呀”馬介甫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傅玉衡更奇了,“馬兄,你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馬介甫搖了搖頭,“或許,一切都是命數。”
“命數”這怎么越說越玄乎了
但馬介甫卻只是搖頭,“此事不可說,不可說。”
傅玉衡自來不是個愛為難自己的人,見他不說,便也不再糾結,轉而問道“你那天怎么突然就走了”
馬介甫道“突然心有感應,去了一趟大名府,救了一位故人之子。”
“就是那個楊萬石”
“嗯,是楊萬石的侄子,小名換做喜兒的。”
原來是侄子。
這么多年過去,這個故事的具體情節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一個厲害的狐仙馬介甫。
通過馬介甫的轉述,他才知道,楊萬石的弟弟不忿尹氏虐待自己老父親,將她推倒在地。
尹氏磕破頭暈了過去,他誤以為自己殺了嫂嫂,只說一人做事一人當,自己投井死了。
他死之后,他的妻子被尹氏逼迫著改嫁,喜兒就成了孤兒。
這次去大名府,馬介甫順便拜訪了大明府的城隍,詢問了楊萬石夫妻的前世因果。
卻原來,楊萬石果然是前世造孽,尹氏的前世是一只貓,被楊萬石的前世虐殺至死。
前世因,今世果,報應從來不會饒了誰。
只是尹氏做得也太過,不但欺辱虐待楊萬石,還牽連了楊家一整家人,日后曬不得會得個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