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撇下她,一溜煙跑到池塘邊,把鞋襪和外罩的圓領袍都脫了,又把褲腿挽過膝,小心翼翼地下到池塘里去了。
徒南薰跟過來看時,他已經走到池水深處,在水里游動起來,目標正是一大叢繁茂的新荷葉。
“誒,你這是要摘荷葉御膳房有用荷葉熬湯的,夏日里清熱解暑最是爽口。”
傅玉衡停止游動,在水里扭過頭來,沖她豎起手指“噓”了一聲,再轉回去時,游泳的動作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驚了什么。
正在徒南薰疑惑萬分時,卻見他游到了荷葉近旁,雙手左右開弓,又急又快地往前一抓。
“呱”的一聲長鳴,接下來就是“嘰嘰呱呱”的亂叫。
等她仔細再看,才發現傅玉衡雙手里竟是各捏了一只綠色的、巴掌大的活物。
那叫聲就是它們發出的,個頭不大,聲音倒是響亮得很。
他的水性也是真好,不用雙手,僅靠雙腿彈動,也很快就游到了岸邊,“來個人,把這兩只田雞裝起來。”
立刻有個長隨脫了外袍,把袖口的一端系住了,讓傅玉衡把那兩只青蛙扔進了袖子里。
傅玉衡道“這衣裳當是我借的,等回家去我賠你兩件。”
那長隨賠笑道“一件衣裳,不值當什么的。”
“那可不行。”傅玉衡堅持,“你們在我家做工,沒有倒賠錢財的道理。”
說完,不等長隨再答話,便笑道“既然這一只袖子裝了田雞,那另一只袖子也別浪費了。”
他順手把另一只袖口也系住了,回身一個猛子扎進池水里,等再出來時,把徒南薰嚇得尖叫著連連后退。
卻原來,他手里掐了一條兩尺長,兒臂粗的黃鱔。
他全身的,頭發哩哩啦啦往下淌水,胸前衣襟也有些散開,露出一片白玉般的胸膛也是水浸浸的。
見徒南薰嚇得直往綠蘿懷里鉆,他發出一陣惡作劇得逞的大笑,把那黃鱔往系好的袖口里一塞,順手把袖子這頭也系了。
“拿著。”
把那裝著青蛙和黃鱔的衣服拋進長隨懷里,攀著岸邊的巖石爬上來。
跟來的小丫鬟早到馬車上取了替換的衣物來,傅玉衡把上衣脫了,扯過干布一擦,才把干爽的衣裳套上身。
此時徒南薰早回過神來,讓他換了衣裳走過來,便箭步上前撲進他懷里,纖纖素手在他腰上掐了好幾下。
“叫你嚇人,叫你嚇人”
傅玉衡任他發泄了一通,這才笑著替自己辯解,“著實冤枉,我只是想著你打小長在宮里,定然沒吃過這種東西,就潛入水中抓了給你嘗嘗鮮。”
想到他方才那得意又張狂的笑,徒南薰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便被他捉住皓腕,柔聲哄道“那兩樣東西是真好吃,我小時候經常帶著弟弟們一起去抓。”
只不過,那時候抓這種東西是打牙祭解饞的,現如今再吃,卻是給徒南薰嘗鮮的。
徒南薰的氣性速來是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會兒已仰頭問道“先前你說自己最會捉蛇,原來蛇也是長在水里的嗎我還以為水里只有魚蝦呢。”
傅玉衡道“那不是蛇,是黃鱔。蛇雖然也會入水,但大多數時候還是藏在草叢里,這附近應該也有。
你若是想嘗嘗蛇肉,我現下也可以給你抓兩條了。”
“可別。”徒南薰趕緊攔住他,“那黃鱔就已經夠嚇人了,我哪里還敢見蛇”
兩人說話間,潤筆已經帶著兩個長隨回來了。
他們三個有搬鍋灶的,有拿刀斧的,潤筆左手里提著一個包袱,右手里還提了一串干紅辣椒。
“五爺,真是咱們的運氣。”潤筆興沖沖地趕過來說,“我們借了東西回來時,路上碰見村里的獵戶,正提了兩只松雞要到村店里去賣。
小人便自己做主,半兩銀子買了他兩只雞,想著給主子們加個菜也是好的。”
傅玉衡眼睛一亮,“來得正好”
少時讀武俠小說,讀到黃蓉用美食引誘洪七公,讓他教導郭靖武功時,就對里面描述的叫花雞垂涎三尺。
前世他沒少吃,這輩子境遇好了之后,也沒少自己搗鼓,竟也練出了幾分做叫花雞的手藝。